之前在河滩上看到蚂蚁,但人不犯它,它也不犯人。可老头儿凄惨的死状,就不能让大伙儿对那物种抱有乐观了。
要是那玩意儿趁夜袭击——不,都不用等到晚上,大白天要是缺少食物的时候,整个山洞里的人呢都是现成的储备粮。
只要数量够多,密密麻麻的从里面席卷一圈,就是徐骁恐怕也没法保障全员的安全。
一时之间众人陷入恐慌之中,但人又是惯会找到理由开脱抱怨的。
于是几人窃窃私语之际,便有家庭主妇回过魂,冲着坑里老头儿的骸骨抱怨道:“大半夜的不知道一个人出来起什么夜,一把年纪了能憋死不成?”
“肯定是他掉下去身上流血出来,把蚂蚁招过来的,那些玩意儿要是食髓知味,咱们可怎么办?”
其他几人虽说没说得这么过分,但隐隐也是赞同家庭主妇的说法的。
“他怎么会掉进去的?”
“年老眼花了吧?晚上迷迷糊糊的可能都忘了陷阱这茬了。”
“这老头儿也是心大,真当这里是自个儿家呢?这下好发生意外了吧?”
实际上光从人员的减少来看的话,老头年纪大,体力行动力都不行,他死了非但不会有人感到可惜,反倒是有种卸下个累赘的轻松的。
就这么不到两天的功夫,自然谈不上有何感情。
几人七嘴八舌的抱怨不休,却听旁边传来一声嗤笑:“意外?怕不见得吧?”
说着指了指这个陷阱周围:“插这边上的标记竹片哪儿去了?”
那竹片做得还是挺显眼的,二牛因怕有人会看漏掉下去,还特地找到一种红色汁液的染色果,将劈开的三指宽竹片染成了显眼的紫红色。
此时经祝央提起,大伙儿才想起往周围查找,果然正如她所说,这个陷阱沿着一圈都没了那竹片的踪迹。
甚至坑底下也没有看见。
众人开始只觉得是个意外,全幅心神在对蚂蚁会主动吞噬人的忧心之上,竟没有注意这么多。
现在品过味来,这才从心底涌上一股寒意。
可这还没完,祝央接着指着骸骨的某一处道:“徐哥,你看看那是什么?”
她这么说徐骁也照做,便翻开了她指着的地方,那是老头衣服上蹭的,肉眼可以看见一团湿黏的痕迹。
徐骁检查了一番,对她道:“是蜂蜜!”
祝央脸上没有意外,便道:“这可真够巧合的。”
这怎么可能是巧合?傻子这会儿都知道是有人蓄意谋杀了老头儿。
先是扔了陷阱记号,还狠毒的利用蜂蜜吸引蚂蚁,乍一看还真就像个意外。
站在二牛旁边的高管和尖嘴猴腮的那人立马揪住二牛的脖子,当头就是一拳。
两人体格气力都比二牛差远了,但始终是成年男人,奋力之下也不好受。
连打了好几下,他俩啐口骂道:“扮猪吃虎是吧?就说你怎么忙前忙后不知累,原来打的这主意?”
尖嘴猴腮的男人接口道:“呸!肯定就是他,他想杀了咱们好通关,运气好杀两个就杀到通关按钮了呢?”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一斗字不识的农民,竟真的让咱栽了跟头了,大伙儿都相安无事的,你倒是起了坏心。”
两人又是一阵拳打脚踢,还边趁着空隙对徐骁道:“徐哥,这人不能留了,留队里也是个祸害,不如干脆——”
那二牛老实巴交惯了,不善言辞,又因是古代草根阶层,一进游戏开始就隐隐是玩家群体底层。
有重活儿大家是默认扔给他的,使唤起来也毫无障碍。
这会儿挨了揍,他也笨嘴拙腮的抓不到空隙替自己辩护,面对两个口才不错的人一句接一句的定罪,嘴里只连连道:“不是我,不是我。”
“好了!”祝央慢悠悠道:“刚才那会儿眼瞎,现在倒一个个成了包青天,当真是断案果决。”
高管他们被这不轻不重的一讽,心里有些不乐意,梗着脖子道:“不是他还能有谁?”
“做陷阱的是他,除了他谁能把蜂蜜放下面。”
挖坑的时候倒是几人合力,不过其他人也没怎么下大力气,多半是偷懒让二牛一个人做的。
但扑陷阱这层需要讲究,除了二牛还真不是没有狩猎经验的人能做好,所以所有的坑都是他封的口,这么说来如果有谁在下面放了蜂蜜,确实除了他没有别人。
可祝央指了指老头的骸骨:“那蜂蜜可不是一开始就在坑底的,看他的口袋,还有旁边被咬烂的树叶,明显是有人塞进他口袋里的。”
徐骁也重新翻了翻老头的口袋,又将骸骨抬了抬,检查了下面的痕迹。
冲上面的祝央他们点头道:“没错,口袋里有蜂巢桨壳残骸,还有树叶碎末,应该是谁拿树叶包了蜂蜜块扔进他兜里的。”
又道:“我刚刚掀开他身下看了看,坑底原本是没有蜂蜜的。”
众人便又听祝央道:“当然不可能是一开始设陷阱里的,我把蜂蜜带回来的时候,陷阱早封口了,当时已经开始往上面撒树叶。”
这个结果让高管和尖嘴猴腮有点绷不住,倒是松开了二牛,可还是犟着脖子道:“那就算不是一开始设下的,也有可能是他干的。”
“当然,不过在我看来,你们俩的嫌疑可比他大得多。”
两人一惊,连忙道:“你可别乱说,这是能开玩笑的吗?”
祝央笑了笑:“我没记错的话,吃完饭到睡前这段时间,二牛只出去上过一次厕所,还是和你俩一起,而你们俩反倒次数比他多。”
“也就说他一直在别人眼皮底下,基本没有机会破坏陷阱的标记反倒是你俩——”
她未尽之意明显,两人忙摆手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