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鉴修脑袋伤疤的位置又开始隐隐作痛,他忽然烦躁起来,握紧拳头看向康誓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着什么算盘,栩栩敢这么肆无忌惮和刑家闹翻,你敢说你没有在背后唆使?段家那点小生意你是最大股东,尤弼然又是栩栩的傀儡,她把润盈百货挤垮,等于断掉刑家一条腿,你再趁机壮大段家生意抢占市场,明面上还捞着助人为乐的好名声!康誓庭,你的胃口这么大,你消化得了吗?”
“你娶了栩栩,却怂恿她胳膊往外拐,你最终的目的,难不成是要侵吞我们整个刑家吗?”刑鉴修越说越生气,激动地站起身,双目如炬直逼康誓庭。
康誓庭这下真是倍感冤枉,他虽然一心想重振康家,也把重任分担到刑怀栩肩上,但润盈百货和段家食铺的恩怨本就是刑銮治自己挑起的,他也不过见招拆招,到刑鉴修眼里,怎么就成处心积虑夺人家产了。
“您误会了。”康誓庭起身要解释,刑鉴修却气红了脸,不由分说将他重新推回沙发上。
“康誓庭!”刑鉴修沉声怒斥,“我和你爷爷几十年的交情,如果让他知道你现在急功近利做的事,他老人家能答应吗?”
康誓庭无奈道:“您真的误会了。”
刑鉴修正在气头上,容不得康誓庭辩驳,转身就走。
康誓庭没有追出去,但他不放心,又让门口助理跟过去。几分钟后,助理回来报告,说刑先生上了车,走远了。
康誓庭摆摆手,随后给刑怀栩打电话,有些哭笑不得,“我刚刚见到你爸爸了。”
刑怀栩像是刚睡醒,声音有些哑,还有些软,说出的话却很清醒,“挨骂了吗?”
康誓庭笑道:“嗯,被骂了,说我利用你吞并刑家。”
刑怀栩问:“你会吗?”
康誓庭说:“不会。”
刑怀栩嗯了一声,淡声道:“他自从受伤后,脾气就比较急,别和他生气,也别气他。”
“我明白。”康誓庭笑道:“既然醒了,就把早饭吃了吧,都在餐桌上,拿去微波炉转一圈就行。”
电话那边传来刑怀栩窸窸窣窣的起床声,“几点了?”
康誓庭看手表,“九点半。”
“哦。”刑怀栩说:“开始了。”
康誓庭起了兴致,“你做了什么?”
“我去刷牙。”刑怀栩懒懒道:“你打开电视吧,看晨间新闻的专题报道。”
康誓庭直接打开贵宾室的电视,找到晨间新闻。
新闻专题里赫然出现润盈百货的金字招牌,可旁边标注的四个黑体大字却是极其沉重的“高价售假”。
电视里正在播放卧底记者的暗访视频材料,画面虽然混乱,人物对话却一清二楚。
康誓庭只听上几句,便明白了。
润盈百货作为内地超级百货之一,货品之广应有尽有,其中最独一无二的就是号称英国皇家农场特供的肉制品,其中羊肉、猪肉和培根的售价比其他百货足足贵上一倍,这其实没什么,大噱头自能吸引高消费人群,可事实上,早在去年,英国皇家农场就已经停止为其供应肉制品,润盈百货非但没撤销柜台,反而以次充好,继续走高端消费路线,十足暴利。
以此为契机,记者又查出百货的许多高端酒水产品也有滥竽充数嫌疑。
电话没有挂断,康誓庭一边听电视里的报道,一边听刑怀栩电动牙刷的嗡嗡声响,忍不住笑道:“你可真会挑时间。”
315打假晚会刚刚结束,全国人民对假货的关注正值热情高涨,这时候把润盈百货的丑闻爆上新闻,它就算被扒层皮,都是轻的。
刑怀栩漱口后,声音清冽不少,“可惜刑銮治在315前严防死守,要不然我能直接送他上晚会。”
这语气极自负,康誓庭忍俊不禁,“你这阵仗,可比当初他构陷食铺造假狠多了。”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刑怀栩喝了口水,又问:“钱呢?准备好了吗?”
康誓庭笑道:“好了。”
刑怀栩在他看不见的家里点点头,“那我要忙了,挂电话吧。”
康誓庭唤住她,“记得吃早饭。”
刑怀栩嘟哝,“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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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盈百货的售假丑闻一上电视,明眼人都清楚这是硝烟起,该入场的已经摩拳擦掌,该避嫌的开始明哲保身,表现最明显的便是润盈的股价,八个字形容,一泻千里,溃不成军。
刑鉴修气坏了,大难临头也顾不上仇恨,将刑銮治叫回家,先痛批无能后,再开始商量策略。
刑家是做食品发家的,润盈的食品安全丑闻倘若不处理会直接影响到家族主心骨,因此刑家必须要救润盈,哪怕代价巨大,也要起死回生。
另一边,刑怀栩同样没闲着,开盘期间猛盯股市,结束后手把手教段琥接触食铺的生意,并探讨工厂新产品的包装与销路。
段琥学得快,性格坚忍,人缘也好,所到之处三言两语便能和员工打成一片,这种行为有利有弊,但刑怀栩目前不想打击他的任何热情。
这天午后,刑怀栩和段琥从一家门店出来,商场里现烤蛋糕的香味吸引了刑怀栩,她让段琥等在外头,自己钻进拥挤的蛋糕店挑食物。
等她拎着蛋糕盒走出来,就瞧见段琥背着手站在对面店门外,正和一个短发女孩说话。
刑怀栩眯眼瞧了瞧,认出那是许久未见的刑嗣枚。
刑嗣枚的头发被修到齐耳,露出纤长白皙的脖子,她穿了条薄荷绿的普通连身裙,手里拎着的包依稀还是去年那个。
刑怀栩望向不远处有些陌生的刑嗣枚,一时竟不知该进该退。
段琥扭头看见刑怀栩,招手唤了声姐。
刑嗣枚转过身,对着刑怀栩,没有言语,只抿着嘴唇,露出淡淡的笑。
刑怀栩走向他们俩,莫名感到尴尬,段琥也不怎么自在,反衬得刑嗣枚最落落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