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狰狞血肉翻卷的伤口从肩上斜着一直划到腹部,仿佛要将他的胸膛都给贯穿。她倒吸了一口冷气,不忍多看,半闭着眼睛将伤药洒了上去,只是对他似乎没有什么效果,鲜血涓涓而下,不一会儿就在地上积了一滩。

冷凝束手无策地看着满手的血,呼吸一窒,迟疑了一下,推了推他的身体。“喂?你还好吧?”

霍尧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胸膛还有些起伏,她几乎以为他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山洞中静得只能听见她的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一些动静,隐隐听到有修仙者在对话。她趴在洞口,小心翼翼地往外瞄了一眼——

“那魔头猖狂已久,这次可真是大快人心!哈哈!”

“要是抓住他,定要先狠狠折磨他一番,一雪前耻!”

“什么声音?!”正说话的修仙者顿住了脚步,目光如电地向冷凝所在的方向直直看了过去。

冷凝死死捂住嘴巴,大气没敢出一声,修仙者的耳朵真是太灵敏了,她不过不小心踢动了一截枯枝就被察觉了。眼看那两个修仙者狐疑地往这里走来,冷汗就从额角沁了出来,顺着脸侧落下,心中千思百转却想不出一个好的脱身办法。

怎么办?如果被发现,她就死定了。这其实是她早就想到的,她不该来的,但在看到他坠落的时候就不由自主了。大概是为了看他落魄的样子吧……吧?她这样告诉自己,心中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和无措。

“那里什么都没有!别疑神疑鬼了!”另一个修仙者拉了前面的那人一把,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是吗?总觉得不对劲。”他站在原地扰了扰头,又狐疑了看了看才跟着离去了。

目送两个白衣身影从目光中渐行渐远,冷凝揪着自己的衣襟,好半响才舒了一口气出来。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回头看了看依然躺在地上血流不止的霍尧,闭了闭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对你已经很不错了。我能做的也帮你做了,但是现在修仙者找来了……总归我的命更重要不是?”

说完,她毅然转身快步离开了山洞。还有霍尧。

天色已暮。

黑暗降临,树林里一片死寂,高大的树木枝桠遮挡住了所有的光。她行走匆匆,但越远离树林她心中却并不如想象中轻松。

她蓦地顿住了脚步,驻足停留在了原地。

下一刻,她飞快地转身往回走去。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里状态。

当她冷静地思考,觉得自己应该离他远远的时候,才是最安全妥帖的,但她心里一种充斥着一种淡淡的慌张感。可是当她决定转身回去,回到危险的边缘时,心里却奇异的安静了下来。

漆黑的山洞中,他依然躺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在他旁边蹲了下来,先探了探呼吸,又用手戳了戳他坚毅的脸庞:“喂,你不会死在这里吧?”

寂静无声。

其实她回来了也没有什么用,她不会什么法术,也不敢贸然带他离开,伤药对他也没什么用。她盘膝坐在地上,拿出了邪枫送给她的水晶球,在微光之下静静地看着他,良久,她幽幽叹了一口气,正当她打算闭目养神时,却蓦地撞入那双漆黑的眼眸中。

他醒了。

或者说,一直都是醒着的。

他眼中没有刚醒来的迷茫,也没有痛楚,一如既往的清冷沉静。即使他是躺着的,即使他深受重伤,却依然坚定没有任何事能将他动摇。她不禁想,还有什么事能将他摧毁的呢?

她咳嗽了一声:“你醒着呢?”

霍尧静静地看着她,一双黑眸犹如夜空下的浩瀚大海,静谧而深沉。他没有回话,很快再次闭上了眼睛。

“什么时候醒的?你能动吗?这里到处都有修仙者转悠,哎我可是冒着重重危险来找你……总之我已经很厚道了。”

霍尧皱了皱眉,大概是嫌她太聒噪了,终于回了她几个字:“无妨。有结界。”

冷凝:“……”

她愣了愣,表情渐渐凝固在了脸上。她想她大概知道他什么时候醒的了!原本就在奇怪修仙者怎么那么容易就离开了,原来是因为即使这里撑起了结界!那她刚刚离开的事情,他其实也是知道的吧?尴尬……

“咳……”

“别吵。”他冷冷道。

“……”哼!

冷凝赌气一般坐得远远的。

久久的沉默。良久,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那你……现在还动不了?”

霍尧沉默。

“对了,你的伤……”她的目光落在那狰狞的伤口上,虽然有好转,但还是有鲜血不停得沁出来,泥土地早就被染成了黑红色,衬着苍白如纸的皮肤有种说不出的妖异感。然而明明脆弱,气势却一分不减,因而有些格格不入。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说道:“无妨。”

这两个字后,他又不吭声了。大概是从来没这么窝囊过,又被她见证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以他的性格不杀人灭口就很不错了。冷凝想到这里,骤然警觉了起来……她又有些退缩了。

“你不会杀我的吧?”她玩笑般说了出来:“如果你恢复了后要杀我,我还是趁早溜吧。”

霍尧望着她,清冷的眸光落在她身上时,犹若有了实质一般,有股子凉凉的感觉。好一会儿,他半垂下了眼睑,淡淡说了两个字:“不杀。”

冷凝呼出了一口气,轻松一笑:“那我就放心了。我们可说好了啊!”

他又将眼睛一闭。

“喂——”

不理。

冷凝无聊地在洞里四处晃悠了一会儿,又在他身旁蹲了下来,自言自语说:“邪枫真不靠谱!今天这么迫切的情况下,他居然都没出现过!太过分了!”她看着他依然血流不止的伤口,皱了皱眉:“伤得这么重吗?感觉血像止不住一样。”

霍尧闭着眼睛,不搭理她。

山洞里静悄悄的,只要停下说话,就觉得有些奇奇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