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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贯娘子 老草吃嫩牛 2697 字 1个月前

看到霍七茜进来,她便松了一口气的问:“七姐可算回来了,今日倒是去的久呢。”

这些日子,这姑娘已经在车里闷的白生,又好吃好喝日子有奔头,人就清秀好看起来。

霍七茜喜欢她,再加今日报了一线仇怨,总算出一口恶气,她就语气愉悦说:“还说呢,这镇子不做女客生意,我是趁着雨势大了~装成哑巴才买了些东西回来的。”

朱婆子笑眯眯的接了包袱,借着窗下微明打开,却是二三十斤的干粮,又有饭铺才卖的细饼,荷叶包的各『色』酱菜腊肉,她就咋舌道:“好家伙!这是吃了这顿要死了么?你一贯是个不会过的,咋就买了这般多?”

说完又问黄新娘:“我的『奶』『奶』,您这是给了她多少钱儿,就没这样过日子的。”

黄新娘是一文没给过,她知霍七茜身份不凡,到金滇也有旁的目的,受人照顾了一路,自然是维护道:“不多买点可怎么办,这雨还不得几天下,这边又不做女客生意,若我说,还是七姐有成算。”

她这话一出,便得到霍七茜暗地里大拇指一枚,便噗哧乐出声来。

“倒也是,这地方可真不好。”朱婆子嘀咕两句,从干粮堆里选了几样翻身出去跟钱大姑借篦帘烤干粮,等她出去,黄新娘才无限依赖的粘过来问:“姐姐今日心情甚美?”

“甚美!”霍七茜笑着点头,知道自己儿子平安无事,虽至今没被找到,她也开心。

黄新娘张嘴又要问啥,就听身边一人小心翼翼打听:“姐姐,外面那些车上都是你的嫁妆么?”

霍七茜闻言回头,这才看到屋角还有一个新娘打扮的姑娘,人家年岁不大,脸上还图了两团大胭脂,也是憨美憨美的。

且在她身边还放着一个担子,一头扎着两床被褥,一头放了两只扎了腿儿的下蛋母鸡。

也不止她,这屋里俩本地新娘,嫁妆就是一担。

黄巧娥这点东西在燕京真不算啥,可越接近边城,这就越珍贵了。

黄巧娥笑着点点头:“对呀。”

那小新娘脸上便带出艳羡说:“你爹娘真好……”

黄巧娥敞亮放肆大笑起来,霍七茜就从包袱里『摸』出一葫芦酒来到门口,对那钱大姑说:“来,老姐姐,咱俩喝点?”

第243章

干柴烘烤的小火炉,炉上铺着铜篦帘,一排切好的羊肉片在篦上曲卷,发出滋滋肉香。

肉是霍七茜从城外带来的,有个五六斤的样儿,她大方就给黄新娘切了半斤,又弄了半斤出来与钱大姑烤着吃,就把朱婆子气死了。

人钱大姑是个省吃俭用的,她倒是不馋,却是一见霍七茜便意外的投缘,便允许她坐在自己身边,于廊下喝酒烤肉,捎带说说闲话解闷儿。

其实也说不出什么话题来,钱大姑便问霍七茜:“妹纸家里几个孩子了?”

霍七茜拿筷子翻了一下肉面笑说:“六个,烦人死了,见不得我一会好。”

这就很让人羡慕了,钱大姑上下打量霍七茜,还小心翼翼探听:“这是都养活住了?”

便是镇上一等人家,声五个能立住三个都是人丁旺盛了,这妹儿有大福啊。

霍七茜笑:“是呀,都坐住了。”

这下是真的羡慕了,钱大姑拿起粗碗,恶狠狠喝了一口酒,甭看她是个道姑打扮,事实上道家的事情她是一概不知,这个龙母庙就是人家的地盘,自然是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放下酒碗,钱大姑又吃了两块肉才说:“那可真好!那,几个小子?几个丫头?”

霍七茜也抿了一口酒,南边雨水湿冷,御御寒气才说:“五个儿一个丫头,我这丫头是最小的,也乖巧,最得我跟我男人的意,至于上面几个,哎呦,淘气起来有时候都想弄死他们。”

钱大姑听她言语当中对女儿不遮掩的喜欢,便笑的更加真诚道:“那你家可以了,对姑娘这般好,可比我们这里强多了。”

她都说到这里,霍七茜便问:“我说他大姑,我也算是走过些远路的,咱大梁朝从上到下,我还头回遇到落凤镇这样的地方,这般不把女子当回事,就不怕断子绝孙?这些怪规矩是咋兴起来的?”

霍七茜一句话,倒是把钱大姑的思绪带到很远的地方,她想了半天才说:“我们这儿,其实从前也是挺好的,几十年前姑娘虽然不受重视,也至多一句给旁人家养活的也就完事儿了……”她笑笑,也夹了一块肉吃:

“可是后来,姑娘们就倒霉了。”

霍七茜搬住自己的腿儿,尽量盘稳当点才问:“那后来是啥时候啊?”

身后窗棂被支开,钱大姑仰脸笑笑:“对喽,放放烟气儿。”

屋里传出笑声,银铃儿一般好听。

又哪里是放烟气,是想听钱大姑说闲话了。

钱大姑有着跟那张刻薄脸不一样的慈爱,她拿起筷子夹了肉,往窗户缝隙塞了两回,那里面吃了,就说谢谢姑奶奶。

屋里有个朱婆子,看肉片跟看自己的肉一般,谁爱看她。

钱大姑回来,就去看霍七茜的眼色,霍七茜却添了新肉鼓励她:“再考些与她们,这才给了几口。”

钱大姑就笑了:“你倒是个舍得的。”

霍七茜失笑:“这就舍得了?几片肉。”

钱大姑却摇头道:“几片肉,这些丫头在家里存身十几年,你问她们吃过几回?往日在家多吃一口都要看亲人脸色的。”

看着篦帘上的肉熟了,霍七茜就夹了半碗递给钱大姑,歪歪指指屋里。

钱大姑却不给了:“你吃吧,人不能每个足尽。”

霍七茜闻言也不强迫,就笑笑说:“那行,咱继续说你们这里的事儿。”

钱大姑盘腿坐回矮塌:“这里能有什么事儿,寡淡寡情的地儿……那是多久的事儿了,还是前朝,那会子我就几岁的模样,我们落凤镇便回来个养老的岑老爷,岑老爷那会在燕京当官,说是官儿挺大,可我如今想来,能说出那种话的,至多就是个芝麻绿豆,他燕京呆不住了,才回来老家吓唬人来了。”

钱大姑说着,想吸烟袋,就灌了一些烟丝对着明火吧嗒几口,喷出一口烟才说:“落凤镇不过几里的穷地方,周围连个平坦庄稼地都少有,那还是我爷说的,老岑家吸了一镇子灵气儿就养出一个京官儿,人家见过大世面,自然他说什么咱们这些泥腿子就信了什么。”

她吧嗒吧嗒的啄那口早就没了火星的烟儿,就像吮黄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