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帝面色铁青,却依旧坐在龙椅上沉默不语。
“我也不干净……不是要治我的罪吗?我就站在这里。”低下头,天蓬凄切地笑着,抚着霓裳渐渐冰凉的脸,他缓缓说道:“我也不干净,我爱她,所以我犯了天条。但我只后悔没跟她说。今时今日,也不怕你们知道。”
眼泪一滴滴止不住落下,打湿了霓裳的脸颊。
一股寒意透入了众仙家的心底。
面面相觑,再没人敢说话了。
仰起头,他用布满血丝的眼怔怔地望向玉帝:“陛下,天蓬有罪!”
该说的已经说完,那神色之中,已俨然是一副求死的神情。
玉帝铁青着脸,低下头,干咳两声,却不言语。
先前鼓噪的群臣,就这么静静地呆着,看着他。
大殿中一片沉寂,弥漫着令人透不过气的凝重。
……
凡间,万寿山,五庄观,浓烟滚滚升起,几个道徒正在观外焚烧着什么。
镇元子坐在凉亭中独自抿着清茶,凝视着天空中流转的云,淡淡地笑了:“这天蓬,还是真是不守信用啊。到底还是在灵霄殿上道破了。”
两个道徒抬着一堆书简来到镇元子面前,躬身问道:“师尊,这些是不是也要烧掉?”
镇元子撇了一眼,望见竹简上“账本”两个字,长长叹了口气,道:“留着吧,兴许,还会有人需要它们。”
沉默良久,他又啧啧笑了起来,道:“镇元子啊镇元子,你这么心软,难怪与须菩提那个死老头一样修不成大道。哈哈哈哈。活该!”
天高云淡,他迎着风,抿着茶,无奈地笑着。
……
云域天港,主楼大殿内聚集了上百战将。
天内缓缓地放下了玉简,呆呆地说道:“霓裳仙子自杀了……元帅抱着她的尸体,冲入了灵霄宝殿。”
深深吸了口气,眨巴着微红的眼,天内张了张口,颤抖着,许久,他才缓缓说道:“现在,众仙家正在围攻元帅。”
没有人说话。
一个个天将都瞪大了眼睛,咬着牙,攥紧了拳头瑟瑟发抖。
大殿中只剩下阵阵急促的喘息声,一种压抑的气氛弥漫开来。
天衡一拳重重砸在柱子上,直将柱子都砸出了缺口,整座楼都在颤动。
他嘶吼道:“我忍不住了!我们出兵吧,兵谏!救元帅!”
“是啊!我们强攻南天门,兵谏!”
“南天门的兵痞怎会是我们天河水军的对手!出兵吧!”
“住口!”天辅高声叱喝道:“你们身为天庭战将,怎可说出这种话!”
话音未落,只见一直未吭声的天任一步步穿越人群走到正中,解下自己的佩剑丢弃在地:“从现在开始,不是了。”
甩开白色大氅,转过身,他恨恨地唾了一口:“去他妈的天庭!”
一步步朝着门外迈去,他举起手高声吼道:“我去救元帅,谁要一起!”
“我去。”天衡率先喊了出来,抽出自己的佩剑丢弃在地上。
“你们要做什么?”天辅怒吼道:“忘了元帅临走前,你们答应过他什么了吗?”
天任停下脚步。
所有人都怔怔地望着他。
他缓缓回过头来,看着天辅,冷冷道:“就算事后元帅要砍我的头,我也要去!”
那张刀疤脸上,尽是腾腾的杀气。
说罢,转身,迈开腿,跨过门槛。
天衡快步跟了上去。
“我去!”
“我也去!”
“妈的,老子拼了!”
一柄柄佩剑被解下来,丢弃在地上,只一会,大殿中就剩下几员老将。
天辅呆呆地睁着微红的眼,看着那丢了一地的佩剑,苦涩地笑了。
谁也阻止不了。
大殿外传来军士愤怒的呼喊声,惊天动地。
天庭之利剑已出鞘,扬起风帆,六十万天河水军,倾巢而出,剑指南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