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谋划金箍
涓涓寒脉穿云过,湛湛清波映日红。
周白虽然不懂推演天机,却有望气之法,两人御风而去,一路向东,不知穿过多少山脉大川,眼前的一道清寒气脉冲天而起,周白神色一动,便和敖烈落到了一汪寒潭前。
如今还是盛夏酷暑,寒潭旁的低矮灌木下已经布上了一层白霜,周白举目看去,只见周边山高千仞,峭壁崎岖,悬崖间只有一条险峻的小道在石壁间蜿蜒隐现,周白不禁赞道:“好一处险地。”
敖烈环视四周,不禁皱眉道:“道兄说的西行之人真的会从这里过路吗?”
周白遥指东方,敖烈沿着周白手指看去,重峦外霞光遮目,唯有一处极其缥缈的威压从那里传来。“你可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敖烈摇了摇头,他虽是西海龙王的三太子,却也很少外出游历,三太子需要的是纨绔的过完一生,‘懵懂不知、怠惰顽劣’是他的家教,也是西海龙王希望他做的事情。
毕竟......继承龙王之位的只会是摩昂太子而不是敖烈三太子。
周白轻声道:“那里是五行山,山下镇压的便是一百多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见到敖烈脸上浮现出的惊疑神色,周白笑道:“从五行山而来,只有这一条山路,西行之人也只能从这里路过。”
敖烈听懂了周白的话,眼前精光一闪,犹豫片刻,开口问道:“如果能借齐天大圣的手,能不能杀死九头虫。”
周白摇了摇头,笑道:“单凭他一人,打不过九头虫。”
“你又没见过九头虫,怎么知道打不过!”敖烈闻言,恼怒道:“那可是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十万天兵和周天仙神都拿他毫无办法,又怎么会打不过一个妖邪!”
周白没有解释,而是继续说道:“你有两个选择,其一、投身佛门,待到西行结束获取大势功德,也许可以借助佛门之手镇压九头虫。其二、获取金蝉精元,成就圆满金仙,亲手将它宰杀。”
两个选择,一正一邪,非常容易选择,只要在这里待上几百年,然后背负一个和尚前往大雷音寺,就可以洗去罪孽,获取功德。
如果没有发生过‘夺妻’和‘下毒’的事情,敖烈自然会选择这一条平坦的大道,只可惜现在的他虽然神色平静,实际上对九头虫的恨意已经达到了顶峰。
眼中闪过挣扎的神色,敖烈沉声道:“我选择投身佛门。”
周白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摇了摇头道:“如果我不出手,佛门自会派人来劝降你,只可惜我已经出手救了你,你觉得佛门会相信一个被截教救过的人吗?”周白眼中的笑意落在敖烈眼中,满是讽刺的意味。
一拳挥来,敖烈含恨出手。
奈何任凭他拼尽全力也难以触碰周白分毫,周白哈哈大笑,在敖烈眼前化作了烟雾消弭,只留下一声传音响彻山涧。
“普航道友,有缘再会。”
话音刚落,只见一束佛光正落山涧,佛光展开如一张绝美的扇面,只可惜扇面上一道红色的剑痕破坏了扇面的水墨。
一声轻叹在身前传来,敖烈抬头看去,只见巨石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法相庄严的女子,敖烈面色一变,连忙俯身行礼道:“小龙敖烈见过观世音菩萨。”
观音素手一点,面前的佛光尽数收敛,扇面也随之闭合,变化成一支纸扇,收入袖中。
“敖烈,你本西海龙王三太子,忤逆君父,逆反水族,更是纵火烧了殿上明珠,玉帝暴怒,已经下令要将你诛杀。”观音面色平静的看着敖烈,问道:“你可知罪?”
敖烈面露苦涩,双膝跪地道:“观音大士,小龙知罪!”
观音点了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满意的神色,语气也缓和了些许,“我佛慈悲,贫僧不愿见你就此殒命,特意向玉帝求情,将你讨了下来。”
“死罪可免,活罪难赦。”观音微闭双目,手中凭空出现一只淡金色的圆箍,轻声道:“你需在四百年后背负一位僧人,西行大雷音寺,待起功德圆满之时,方可脱得自由之身,赚取无上佛果。”
敖烈面露决绝的神色,俯身接过了观音手中的金箍,将其戴到头上,沉声道:“多谢观音大士。”
观音颔首道:“此涧深陡宽阔,水光彻底澄清,正好做你修心明镜之所,你便在此地静待行僧到来,切不可为非作歹。”
说话间,观音的身影渐渐模糊起来,等到话音落下的时候,依然化作一滴露水跌入寒潭之中。
见到观音离开,敖烈眼中方才流露出一抹苦涩的泪光,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在算计他。
为了联姻,他要与素不相识的万圣公主成亲,而新婚之夜万圣公主竟然和妖修九头虫私奔,更是给他下了迷惑神志的奇毒。
本以为父亲会为他出头,却不想第一个对他举起屠刀的,先是上访天庭告他忤逆,更是命水族部下将他拘禁,若非他及时发现,想必已然被押解上天,打入死牢了。
而周白和观音大士.......长叹一声敖烈化作一条玉龙钻入了寒潭深处,于水底的石壁中开辟了一个简陋洞府。
俯卧在寒石之上,以神通开辟的石壁平滑如镜,映照出他巨大的龙首,和那个随他变大而变大的金箍。
‘嗷!’一声怒喝声震百里,平静的水面掀起巨大的浪花,拍打在山体上轰然巨响,一瞬间飞鸟尽散,百兽跪俯。
似乎听到了远方的吼声,五行山下,一只毛茸茸的手掌抹开堆在山角的落叶,露出一张毛脸雷公嘴的面颊,两道金灿灿的光芒在眼中时隐时现,孙悟空嘿嘿笑道:“又有邻居来了啊,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
寒潭石洞,
敖烈用尖锐的利爪死死的掰着头上的金箍,却发现这个东西好像长到了血肉中,和他的本体已然融于一体,剧烈的刺痛在识海中震荡不止,越是疼痛他掰动金箍的力量越是加大,然而这样换来的却是更大的痛苦。
直到全身灵力耗尽,连本体都无法维系,他已然摔倒在乱石堆中,失去了知觉和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千年也可能是一万年,只有在昏睡中才没有现实的烦恼和仇恨,无尽的黑暗和死寂中,敖烈似乎看到一个个世界的诞生陨灭,开辟洪荒前的无尽混沌和浩渺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