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启远离安远,似想要将手收回。可是安远反手紧紧的攥住他的手,并加重了力道。因着这个动作,那一枚小小的瓜子落在了矮桌上。
原启盯着落在矮桌上的瓜子,后又看向安远与他交.缠在一起的手。方才安远竟想用瓜子作武器去击杀那偷听之人?
安远的气息喷洒在他的手面,原启深知安远是故意的。安远总喜这般撩.拔于他。原启面无表情,暗藏锐利的寒眸盯着安远。
安远问他有没有后手,他没有回答安远的话,似在告诉安远他并无后手。
安远见原启如此,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攥着对方的手更是加重了力道。他的神情带着几分迟疑,显然是有些不信原启没有暗里带兵过来的。然而在二人目光交锋之中,他渐渐的相信了。
这个傻子竟然没有藏后手?
安远手上一用力,桌上茶杯翻倒。他似不在意般将原启拉的离他更近了几分,茶水顺着桌面流到了炕上,也沾湿了二人的衣袖、袍边。
安远生气了……
“陛下不怕死吗?”
这句话,安远声音极低、且有咬牙切齿的意味在其中。他看起来,似是真的恼怒了。他看着那个闷葫芦冷着一张脸,直直的盯着他,开口:
“有安王在,孤有何惧?”
“……”
静默,逐渐凝固的空气,彻骨的寒气自安远身上散发。似曾相识的话语让那如墨的眸子中巨浪翻涌……
后——
安王似是被新帝的话气狠了,直接将那只手推了出去。他站了起来,袍角更是将桌上之物尽数扫到了地上。乒铃乓啷一阵声响,可除却攀着窗缝进来的寒风,再也没有任何物种敢入内。他们一个背身站立看不到表情,一个笔直而坐不露半分心绪。
良久,安王好似消了气一般,又低低的笑了起来。他背对着新帝,开口。嗓音那么的低,那么的缱绻:
“真巧,本王与陛下心意相通呢。”
后,安王甩袖离去。门帘掀开,寒风灌入。坐在矮炕上的男人盯着门口处,眸色深沉。
……
许是不见日头的缘故,安城的天黑的特别的快。今夜新帝初到安城,怎么着也要有一场酒宴的。安城太守这边早已备好……
这宴请的屋子竟然与安王府的那一处温泉,有异曲同工之妙。这四周是热气腾腾的泉水、中间是平坦的高低。白雾缥缈,似入了仙境一般。
雕琢精美的石桥将中间高地与外侧相连,今日更是铺上了大红色的毛毯。再看那高低之上,这般天气竟然也有桃花盛开,脚下绿草氤氲。
“叮………”
伴随着奏乐声:二弦萧瑟缠绵、琵琶豪迈奔放、排箫余音袅袅、鼓点雷霆万钧、编钟气势恢宏……这可真就成了人间仙境。
此时,不少的官员已经落座。这京城来的官员自然坐的靠前,安城本地的官员往后。前面的官员怡然自得,看着这番奇景啧啧称奇。后方的官员四处打量的同时还略带忐忑。
这场宴会过后,陛下可就要走访了。安城向来贫穷,天灾人祸不断。虽……虽主簿大人说有对策,但是……但是……若是陛下一个不满,他们丢官是小事,怕是脑袋也要……
而此次座位安排,最引人注目的非韩山莫属了。安城官员对韩山的身份还不了解,所以看向他的目光带着讨好。而京城的官员脸上就带着不满了,心中暗骂这安城太守脑子是不是坏了,竟然将韩山安排在了大司马的前头。
至于为什么安排在大司马的前头,相信与下半晌韩山入了新帝的院子有关。只是这知道的人,很少罢了。
夜幕降临也不知是天气恶劣、还是地势偏高的原因,风雪似更大了。新帝带着护卫随从,在安城太守刘青的引路下,来到了这处别院。这地方比其他的房屋要高,面积似乎也大上几倍。它的存在似在告诉着大家,屋内另有玄机。
新帝停下了脚步,为首的安城太守也有些瑟缩的低下了头。原因无他,那位阎王爷正站在门口含笑的看着他们。
此时的安王已梳冠,身上披了一件火红色的大氅。冰天雪地中,无疑他是最瞩目的存在了。他勾唇看着停住脚步的人,邪魅的语气伴着风雪传出:
“刘太守。”
这一声,让低着头的安城太守刘青一个哆嗦。这安王脾性如何,早在岸边之时他已有了深刻的认识。如今,是万万不敢得罪的。而安王如今喊他作何?内心深处的恐惧告诉着刘青,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他连忙低头行礼,并回答:
“见过安王。”
原启站在原地对上安远的视线,稍稍皱眉。而对方见他如此,竟然笑的愈发灿烂。
“为何本王的院落距离陛下的,如此远?”
安王问出这话的时候连眼角都未曾给刘青一个,全部注意力都投注在那冷面的帝王身上。他喜欢看着原启生气、皱眉,每一次看到他都会觉得痛快。包括这一次,当他话必,见对方眼中划过的冷意。安远勾唇,那愉悦感似自心底发出的一般。
刘青一听,后背冷汗淋漓。这安王是来治他罪的……原本他是打算将陛下与安王安排的近一些,可岸边之时见安王与新帝剑拔弩张,后那韩山又进了新帝的马车。所以……所以他一时脑热就将二人的院落稍稍调换了一下。
这,应该没有被安王发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