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1 / 2)

马车晃晃悠悠, 不知不觉就到了皇宫,梁依童还是头一次进皇宫,走入午门后, 就被眼前巍峨雄伟的宫廷震撼到了, 对于皇权的敬畏, 让她本能地低下了小脑袋,她垂着眼睫没敢抬头,随着太后的人一步步朝慈宁宫走了去。

梁依童一路上想了很多,将可能得罪三公主的可能性想了又想,都没能猜透, 她为何跑来针对她。难道是皇上对她的赏赐, 被三公主知晓了, 她有些嫉妒?还是说瞧不惯豫王对自己的疼惜?

终于来到慈宁宫时,她才微微敛了敛心神, 宫女通报过后, 才让梁依童走了进去,梁依童始终垂着眼睫, 走到宫殿内后,就跪了下来。

清楚只能示弱, 她跪下后, 就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软声道:“民女梁依童见过太后娘娘。”

三公主刚刚一口一个奴婢, 太后娘娘便以为她只是豫王府一个颇得王爷重用的丫鬟, 这才被侍卫们护着, 瞧到眼前的小姑娘时, 她却怔了一下。

这小姑娘, 五官实在太过稚嫩, 瞧着甚至连十四都没有,一张小脸当真是只有巴掌大,恭敬跪下来请安时,声音也软趴趴的,哪像会欺负人的样子,何况她这张脸也太美了,哪里像个丫鬟?

有那么一瞬间,太后甚至以为三公主是见这小姑娘生得太美,才来刁难的人家,她原本还生了直接杖毙她的心思,这会儿心肠竟是软了一分,“梁依童,你跟哀家如实招来!可是你心生怨恨,将三公主推下的湖水?”

梁依童又拜了拜,再次抬头时,眼眶都红了一圈。

她忍着没有掉眼泪,软声回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公主身份尊贵,乃琼枝玉叶,民女长这么大都未曾想过,能有幸目睹公主的容颜,心中欢喜还来不及,又岂会加害公主?瞧到公主滑下去后,民女就连忙抓住了公主的手,民女真的没有推她。暗一说是宫女姐姐推的公主,公主却不信暗一的话,民女真的没有推公主。”

小姑娘虽未哭,神情却比哭了都让人怜惜得慌,垂在一侧的手指也一直在颤抖着,神情很是无助,显然是怕极了。

只是瞧到她这微微颤抖的模样,太后便清楚,她肯定没胆子推三公主下水,公主今天的行为举止也很反常,在她这儿软磨硬泡了半晌,说是在宫里快憋疯了,想寻表妹玩。

她好不容易出了宫,竟去了豫王府,平日里她瞧见豫王,活似老鼠见了猫儿,有多远躲多远,无缘无故,哪可能跑去请安?

太后平日也无聊得很,整日面对后宫的这点人,早厌烦了,今日瞧见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心中不由升起一丝逗弄的心思,她悠悠问了一句,“不是你推的,你抖什么?”

梁依童面容有些羞赧,不好意思道:“民女不是怕,民女相信太后娘娘必能明察秋毫、秉公处理。民女就是有些激动,民女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能见到太后娘娘,您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德才兼备、母仪天下,跟观音菩萨一样和蔼可亲,民女刚开始还以为您会直接命人打我板子呢!”

见太后脸上竟没了最初的怒意,三公主急急道:“皇祖母,您可不能被她的油嘴滑舌骗了去,这小姑娘太有心机了!她之前面对我时,不仅没有丝毫尊敬,还敢跟我摆脸色,无非是仗着六皇叔喜爱她罢了,一个恃宠而骄的丫鬟,连公主都不放在眼中,就该直接杖毙!”

瞧见她这急不可待的模样,太后自然瞧出了三公主是想借自己的手除掉这小姑娘,太后虽不喜豫王,却也不代表她喜欢被人利用,见三公主胆敢在自己面前耍心眼,她心中多少有些不悦。

这会儿也只是懒懒散散警告道:“你是如何得知这小丫头很得豫王喜爱的?”

被太后淡淡的目光扫了一下,三公主心中不由抖了抖,她愣了一下才绞尽脑汁地回答:“我、我是见府里的丫鬟侍卫都很怕她,才猜出来的。”

太后没再理她,虽瞧着这小姑娘挺顺眼,太后却也没忘自己的初衷,她将人喊来是要敲打豫王的,豫王越宠爱她,越合她心意,他位高权重,显赫一时 ,就得有人时刻敲打他一下,让他保持清醒才行!他再厉害,他府上的人,她还是想动就动?

太后淡淡道:“今日之事,哀家确实会秉公处理,梁依童,你身为豫王府的人,就算你不曾推她,三公主当着你的面出事,也是你护主不力,这项罪名你可认?”

梁依童已经瞧懂了太后是想罚她,她没有说话,直接伏在了地上,没点头,也没反驳。

太后道:“不管是谁推的,三公主出事,你们身为奴婢,都难辞其咎,你与三公主的宫女,皆杖责三十,生死由命,拖下去吧!”

她话音刚落,却见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且慢!”

男人声音低沉,身姿挺拔,永远是从容不迫的模样,正是豫王。

一瞧见他,太后就不由有些气恼,按理说,她是皇上的生母,与皇上是血缘至亲,理应被皇上信任,她提一些建议时,皇上却总嫌她干涉朝政,对豫王偏偏极为信任,活似被豫王下了蛊,不止一次地因豫王与她置气。

太后怎能不恼豫王?瞧见他,太后的脸就冷了下来,见小太监果然因豫王的话,停下了拖人的动作,太后愈发有些恼火,“她伺候不利,理应该罚!哀家已经吩咐了下去,谁敢不听?给我打!狠狠的打!我看谁敢拦?”

原本她也没想打死梁依童,左右一个小姑娘,都尚未及笄,这会儿瞧到豫王,见他公然闯了进来,说拦就拦,她恨的眼睛都红了。

小太监被太后脸上的狠厉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拖梁依童。

梁依童早在听到豫王的声音时,就忍不住朝他看了过去。

豫王此刻也冷下了脸,他径直朝梁依童走了过来,站在了他身旁,“本王的王妃,谁敢打?”

王妃二字出口时,不仅太后愣住了,室内的太监宫女也愣住了。同样愣住的还有梁依童,她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然王爷怎么会称呼她为王妃?

太后冷冷直视着豫王,眼中是浓浓的不悦。

豫王掀开衣袍,在梁依童身边跪了下来,给太后行了个礼,“臣没有通报就闯了进来,着实失礼,望太后念臣担忧王妃的份上,原谅臣的鲁莽。”

太后冷笑道:“我怎么不知你何时多了个王妃?”

豫王冷冽的声音在殿内一字字响起,“皇上早就有赐婚的意思,因她年龄尚小,臣才说再缓缓,虽未过门,她却是臣认定之人,也是臣未过门的王妃,太后一句伺候不利,就想杖责她,恐怕不妥,望太后收回成命!”

梁依童整个人都有些懵,她眨了眨眼,才明白豫王为何这样说,他分明是想救她,她若只是个奴婢,太后自然是想怎么罚就怎么罚,她的身份若是高些,就算公主是当着她的面落入的水中,也不可能怪到她身上来。

虽然想通了王爷为何称她为王妃,梁依童心中却有些打鼓,她毕竟不是真的豫王妃,今日他这般说,日后他还怎么娶妻?梁依童感动虽感动,却满是担忧。

太后锋利的眼眸朝梁依童扫了过来,冷冷审视了她片刻,小姑娘垂着眼睫,一副再温顺不过的模样。

太后道:“你既不是丫鬟,刚刚怎么不说明?”

不等她出声,豫王就道:“小姑娘面皮薄,哪里愿意承认?”

三公主被这个反转搞得有些措手不及,闻言,才忍不住哼道:“她脸皮薄?真薄的话,会未成亲就住在豫王府?”

豫王冷冷扫了她一眼,他眼神冷冽如冰刀,只是被他扫了一眼,三公主就恍若被点了穴,动也不敢动了。

豫王道:“她小小年龄就丧父丧母,无处可归,我才收留了她,我与她发乎情止乎礼,从不曾逾越过半分,三公主慎言。”

三公主早就被吓得魂飞魄散了,看都不敢看他,无比后悔自己干嘛要多嘴,她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在颤抖,直到豫王移开视线,她才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太后的目光在梁依童与豫王身上巡视了一圈,只瞧外貌,两人倒是极其般配,都生得这般好看,见梁依童无父无母,太后心中就忍不住动了动,其实这几年,她也很关注豫王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