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世子……”冯管家一边换桌上的茶点一边喜孜孜的旁敲侧击,“这下,不能再让钟少爷走了吧?”

郁赦抬头,眼中犹疑不定。

冯管家变了脸色,“世子!都这样了,你可不能再把人放走了,虽说都是男子,但也要负责的吧?您……”

郁赦低头拿起毛笔,“我没碰他。”

冯管家恨铁不成钢。

“自宁王出事。”郁赦头也不抬,突然道,“到现在多少年了?”

冯管家想了下,掐指一算,“七八年了吧?转过年来,是有八年了。”

郁赦点头,道:“八年了,他才堪堪觉得自己还上了宁王的养育之恩……”

郁赦抬头看向冯管家,“来日我若死了,他要再熬多少年?”

冯管家心疼道:“您怎么又说这个?就不能不死吗?!”

郁赦这次没如往日一般冷笑,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笔,迟疑了好一会儿后自言自语,“是,若是能不死,我就能……”

郁赦回想昨晚的种种,不堪其扰似得放下了笔,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闭目养神。

冯管家看出来他心里乱,不敢再多言,但他总觉得郁赦身上那股浓浓的死人般的颓败之气淡了许多。

冯管家退出来,没走两步,听到屋里郁赦在砸东西,驻足一听,里面郁赦好像还骂了句什么,冯管家嘴角挑起,憋着笑走了。

“严管家信中说,大哥自出了城就精神了许多,之后吃了不过两副药,就大好了。”宣从心把一封信放在桌上,道,“让你放心。”

钟宛心不在焉,随口答应着。

宣从心又道:“明日就是三殿下的三七了,所有人都得去,我不懂京中规矩,问了问其他人,说三七这天守灵是要守一天一夜的,你身子不好,就别去了。”

钟宛回神,一笑:“那怎么行?我不去,谁陪着宣瑜?”

宣从心皱眉:“都多少天了?我都将京中命妇们认了个遍了,他一个人去跪个灵还不成吗?”

钟宛讶然:“那么多命妇,你都认过来了?”

“不止,宫里的娘娘们也都认过来了。”宣从心不甚在意道,“每天也没什么别的事做,光记这个了。”

钟宛上下看了宣从心一眼,惋惜道:“让你在咱们黔安,真是屈才了。”

宣从心笑了下,“你要跟着就跟着吧,自己留意着点,有什么事别硬撑。”

钟宛笑笑:“听小姐的。”

如宣从心所言,三七这日,宣瑾府上的人比往日多了一倍有余,进进出出尽是宗亲,意料之外的,林思随着宣璟过来了。

林思让一个小厮给钟宛递了一个纸团,钟宛打开一眼……林思让他避开宣璟。

钟宛皱眉,为什么非要避开?

钟宛自来京中后虽还没同宣璟碰过面,但见就见了,以如今这个身份再见故人,钟宛自己都不觉得羞惭,做什么要避开?

虽这么想着,钟宛还是把纸团藏进了怀里,远远看着宣璟,侧身避开,绕到了其他仆役身后。

钟宛心中不安,时不时的看向宣璟那边,心道该不是宣璟知道什么了吧?

那日林思来黔安王府找钟宛,钟宛曾吩咐林思,有关郁赦之事,先不要告知宣璟。

如何替郁赦筹划一条脱身之路钟宛还没想好,在这之前,郁赦的身世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钟宛尽力混在人群里,但宣璟似是有心在寻他一般,时不时的往仆役堆里瞟两眼,钟宛无法,混在送奠仪的人群里,溜进了内院。

钟宛刻意落后几步同其他人拉开步子,幸好所有人都行色匆匆的,顾不上他,钟宛脱身后往外走,经过假山时,被人一把扯了过去。

钟宛不知该松一口气还是该更紧张……是郁赦。

郁赦倚在假山边上,扯了钟宛一把后就松开了手,他看着钟宛,目光复杂。

想起之前莫名其妙同寝的那一夜,钟宛还有点讪讪的。

郁赦眯着眼,心里似乎在纠结着什么,片刻后诘问道:“你躲什么?”

林思的事自然是不能跟郁赦说的,钟宛犹豫着,想着找个什么由头搪塞。

郁赦眉头紧皱,“你方才……频频偷看我,做什么?”

钟宛:“……”

他看的明明是宣璟,只是不巧郁赦同宣璟站在了一处。

钟宛硬着头皮认了,“没什么。”

“没什么?你看我那眼神都……”郁赦顿了下,烦躁,“周围那么多人,你也收敛一二!”

钟宛:“……”这个时候,说自己是在瞟宣璟,怕郁赦会更生气。

郁赦犹豫了下,道:“我不是说你不能看我,但人多的时候,你总要把持一下,眼神那么露骨,谁看不出端倪来?”

钟宛无言以对。

郁赦又道:“你……找了我许久?”

钟宛语塞,区区三七,他根本没想到郁赦会赏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