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章(2 / 2)

玩宋 春溪笛晓 2694 字 17天前

王雱道:“我准备讨个西京的差使,离开封近,还是他们老家。按你说的,他们往后会回西京广收门徒,创办洛学。”所谓的西京,那就是洛阳,离开封并不远,乃是四京之一。王雱顿了顿,和司马琰说出自己的打算,“我打算拐个人一起去西京玩儿。”

原先王雱没想着走关系,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他决定再不要脸一点,去把这件事给敲定下来。他决定提前下手,先去把洛阳玩儿玩儿,具体计划很简单: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王雱和司马琰商量完了,立刻跑去积极争取了。

某州签判这种活儿,基本是上哪都差不多,上司让你办事你就有事干,不让你办事你就自个儿玩去,总的来说是个很清闲的职位,有充足的时间可供搞事。

王雱这个史上最年轻的三元及第,朝廷还是很愿意优待的,既然王雱有想去的地方,上头也乐意将他安置过去。

授官这日,王雱拿到了签书西京判官的差遣。当晚与同年们宴饮话别,算是正式各奔前程。

苏轼与苏辙的差遣都在蜀中,方便他们照料家小,此去一别,再见怕是要三年之后,几人都很是不舍,相约到了地方之后一定要时常写信。

王雱表示让苏轼叫人多养些蜀中猪,到时候他得好好尝尝,要是没机会去的话,做成熏肉火腿之类的送来也很棒。为了礼尚往来,他去洛阳后会叫人悉心栽培食用型牡丹,做些牡丹花饼、牡丹花茶送他。

苏轼的离愁别绪顿时没了。

他们都还年轻,能见面的日子多着呢,确实不该为此而伤感!

又过两日,王雱终于一一与亲友们道别完,一大早出发前往洛阳。

走到送别的长亭处,王雱忽然见到宋佑国与陈世儒他们站在长亭之下候着。他一笑,下马与长亭中的众人喝了一杯离别酒,正要与他们挥别,却见一辆马车辚辚使出城,在长亭不远处停下。王雱转头一看,见着了从车上下来的梅尧臣。

王雱顿觉稀奇,上前道:“梅先生您也要走吗?去哪啊?”

梅尧臣睨他一眼,说道:“西京。”

王雱吃了一惊。

不过他稍微一思索,也就想明白了。梅尧臣也在国子监干了几年,今年磨勘之后肯定要挪位置,这是要挪到西京去!王雱十分热情:“到了西京您可还得继续教我啊!”

梅尧臣已知晓王雱种种不要脸行径,面色其臭,不是很想认这学生。他与来相送的有人你来我往地作了几首诗,总算是话别完了。

而王雱那边,也等来了另一个同伴:张载。

没错,王雱准备把张载给拐过去,好好发展“理学”。这理学当然不是“存天理,灭人欲”之学,可是物理化学等等格物之学。到时洛阳人人学好数理化,搞哲学的人肯定就少了!

张载也很乐意去西京,他的名次不算靠前,本来已经做好前去边远州县的准备,得知是被分去西京他还挺高兴的。

都是读书人,谁真的一点都不想当官呢?

想当官,自然希望官路走得更顺遂一些!

西京离得近,走官道中途在驿站歇歇脚,用不了几天就能到,走水路更是方便得很。王雱两人都是孤身赴任,没什么行囊,倒是梅尧臣带着家小,东西不少,仆从忙碌地搬了几回才把东西统统搬到船上。

登船之中,王雱站在甲板上看着宋佑国他们的身影逐渐变小,最终连亭子都看不见了,才回到船舱内与张载闲聊。

张载告诉王雱到洛阳有个隐居名宿叫邵雍,字尧夫,官家多次征召他他都不出山,现在在洛阳开班授徒。

张载表示到了洛阳若是有机会,他一定会去拜访拜访,问王雱要不要一块去。

王雱听了一段,发现这又是个搞哲学的,早期还钻研道学、沉迷封建迷信,名气很大,学生颇多。对于这种自带一大批学生的能人异士,王雱自然是要跟着去拜访的,当即一口应下。

两人聊了一路,到傍晚已抵达了西京洛阳。

余晖之中,美丽的洛阳城显得沉静而温柔。

既然叫西京,那么洛阳这边自然有着都城应有的全套东西,甚至还有西京留守司御史台、西京国子监。梅尧臣过来这边,就是去西京国子监当一把手的。一般来说,这地儿是用来安置临近退休的老干部,或者和当前执政者有矛盾的官员。

据司马琰回忆,他未来岳父赫赫有名的《资治通鉴》,似乎就是在洛阳给写出来的,写了足足十几年,所以内容特别多,块头特别大,乃是后世许多皇帝、官员填充书架的常用书之一,要是买精装版的话可以独占一整栏!

王雱与张载、梅尧臣抵达之后见天色已晚,先去找了家店用了晚饭,而后由王雱负责跑下三个临近府衙的公租房,分了钥匙,分头到收拾出来的宅院里歇下了。

第二日一早,王雱才和张载去拜见长官。

目前的西京留守是吴育,和包拯、韩琦、文彦博是同年,今年已经五十三岁,身体不大好,整个人给人一种清癯瘦弱之感。他显然已经从韩琦那得了信,对王雱很是和蔼:“稚圭以前就和我说起过你,我还想着什么时候能见见,不想你这么快就中状元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王雱去韩琦家辞别那天已知晓这位曾经官至副相的上司和韩琦私交不错,过来时一点都没担心,见了吴育自然也是一点都不怯场。

听吴育问起是否已经安顿好,王雱自然道:“昨晚来的,因为天色已晚,就没过来拜见,先找了地方落脚。”说完他又给吴育说起他们昨天抵达时吃的一顿洛阳特色菜,许是因为昨天饿着了,所以他吃得格外香,描述起来也勾人极了。

吴育本来因为身体不好,胃口一直不好,听王雱说得起劲竟也跟着饿了起来,当下叫人去准备饭食,说要留王雱和张载吃饭。

张载在京城时就见识过王雱顺着杆子往上爬的能耐,如今到了任地更是颇有些佩服。他们这些搞学术的,在官场往来方面往往不够圆融,不像王雱这样到哪都如鱼得水!

与长官一起用了顿饭,王雱大致摸清了这边的西京这边的情况。吴育因为年迈体衰,基本是不管事的,所以如果他想要干什么,请示一下就可以自行去办;要人手也尽管开口,洛阳好歹也能称为“西京”,不管人力物力财力都是充足的,遇着什么疑难还可以请教一些退居洛阳修身养性安度晚年的前辈。

王雱对此非常满意。

不错,这地方够大,够富裕,人口还挺稠密,够他祸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