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荆州也有刘表在后方捣乱,但荆州向西可以联系益州,向东则有江东军呼应,经营得当的话,未尝不能据此与王羽分庭抗礼。
曹艹留下刘馥、吕常守洛阳,为自己断后,又派人传令曹洪、钟繇,令其不必死守长安,也不须耗费兵力维持与荆州的通道,必要时可以弃守洛阳,退往扶风甚至汉中。
总之,就是在敌人背后放一颗钉子,让对方时刻不能放松警惕。这也有助于尽快将益州拖进战场,分担荆州、江东两家的压力。
当然,曹艹最大的希望还是在东线。既然王羽不回援,东线就还是己方占据上风的,一旦取得突破,那洛阳的得失,就没那么致命了。
除了战略形势之外,迫使曹艹放弃洛阳,大踏步后退的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青州方面放出来要招降他的消息。
曹艹不是容易服输的人,除非能以此为筹码,用缓兵之计稳住王羽,否则他根本就不会就此和王羽展开谈判。可问题是,他不愿意,别人不一定会这么想。
所谓树倒猢狲散,大厦将倾之际,人心本来就很容易散掉,再听到这样传闻,军心士气都是大幅动摇。
就拿投降的那些人来说,霍姓、吕通都是世家名门之后,按说没那么容易屈服。可王羽招降曹艹,既往不咎的消息一经传开,这些人顿时就没了顾忌,不担心被事后清算了。
荆州本来就是新附之地,王羽还可以通过黄、庞两家安抚串联,曹艹若是继续在洛阳死撑,很容易后园失火,到时候他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大半年以前,曹艹先后平定关中、荆州,势力扩张数倍,带着十万雄师,意气风发的北上洛阳,欲与王羽争锋,定鼎天下。
谁知才过了这么点时间,他就被迫要从洛阳逃走,随行的文臣武将只剩下不到三成,兵马更是只有三千残卒,怎叫一个凄凉能够形容。
最后望了一眼洛阳城,他毅然转头,全心全意的为孙策和夏侯渊祈祷起来。
战争最后有可能成为转折点的就只有东线战场了,若胜,这盘棋就还有得下,若事由不谐……任自己如何布置,恐怕也只是螂臂挡车了,到时,莫非真的只能……
想到王羽放俘虏回来转达的原话,曹艹突然发现自己莫名的有些动摇。若降,一生雄心壮志固然变成了梦幻泡影,却能保全家族,还有施展才华的机会,或许真能……
不,自己是何等人也,岂能屈居人下!他用力摇摇头,像是要把这些怪异的念头从脑海中甩出去似的,搞得身边的幕僚无不诧异,继而都是悲叹:时局不利也就罢了,现在连主公都不正常了,这前途,还真是一片黑暗啊。
……
“岳丈,您当真不在意?”在发动舆论之前,王羽正与吕布做着最后的确认。
“你当某是什么人?小肚鸡肠的妇人么?你要招降曹孟德就只管去做,与我何干,何来问我?”吕布挥挥手,老大不耐烦的说道。
“岳丈大人大量,果是我辈后生小子的楷模啊。”
“少来这套。”吕布抬眼看着女婿,突然问道:“不过,你许的重诺好像有点过火了吧?曹艹那厮贼猾着呢,恐怕不是你空口说些漂亮话就能骗得住的。”
“这话却是从何说起啊?小婿好歹也是一方之主,岂有虚言骗人的道理?”王羽摊摊手,很无辜的样子。
“哼,你骗过的人还少么?”吕布冷哼一声,道:“某只是奇怪,你竟然许他丞相之位……那你准备把田元皓摆哪里呢?”
“您说的是这事啊?”王羽恍然笑道:“元皓当然是另有任用了,岳丈有所不知,元皓的才华虽高,但为人过于方正了些,从前青州的主要矛盾是对外,内部当然要用最有效率的雷霆手段治理,可到了太平年月,内政就不能一直紧绷着了,须得张弛有度才好,小婿计划着……”
“这些你不用对我说,”吕布一听这些繁琐事务就头疼,摆摆手拦住王羽话头:“反正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你就是想把曹艹那厮拉过来做牛做马,等利用完了,就给孔明、士元那几个小家伙腾地方是吧?”
“也不能这么说啦,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波新人换旧人么,这是正常的自然规律,可不是小婿处心积虑什么的。”
“任你说得天花乱坠,那厮铁了心不搭理你,不也是白搭?”吕布的语气中带了点幸灾乐祸的味道。他倒不是想拆王羽的台,他只是看到王羽那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就不爽。
“那也不一定,他现在还有东线可以指望,但若东线败了,这个指望没了呢?”
“你就这么有信心?还指望着反败为胜?”吕布看着王羽,满脸狐疑。
“兵凶战危,这种事谁说得准?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信任文远他们了,不是吗?”王羽抬起头,悠然东望,声音不带丝毫波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