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珞瑾觉得自己穿到这么有钱的人家已经很幸福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怎么她就没穿到皇后肚子里呢?她要是个公主就不用担心嫁人的问题,算了,做人也不能太贪婪,想想小说里那些穿越女,还有穿成乞丐,穿成农妇,穿成妓女,穿成寡妇的呢,比她惨的多了去了。
同样大晚上不睡觉的还有住在藕莲阁里的谢梦瑶,秋棠点了她最喜欢的安神香,她还是睡不着,脑袋里总挥不去六皇子和钱珞瑾在一起的画面,想一块大石头压在她心里。
“姑母家的珞瑾表妹……人小,心却大呢。”谢梦瑶躺在床上幽幽地说,回想起晚上看到的情景,到底是没办法在心里憋着,能让她卸下伪装吐露心声的人就唯有丫鬟秋棠一个。
秋棠搬过床尾的矮凳,径自坐下,安安静静地听着谢梦瑶把所见所想都倾述出来,这是主仆二人多年的相处模式。
“以表小姐的家世,怕是顶多能做六皇子的妾室……妾室还未必能够,能比得上找个世家子弟做正经嫡妻?”
“妾与妾也不能相同,皇子的妾室,将来封王之后就是侧妃。”还有句犯忌讳的话谢梦瑶没说出口:若是这个皇子当了皇上呢?
秋棠知道谢梦瑶揣测钱珞瑾的心思正是谢梦瑶自己的心思,她也知道她家这位小姐心气儿不是一般庶出小姐会有的,论模样论心智,她家小姐都胜过夫人嫡出的大小姐,就因生母不同,境遇天上地下。
在谢梦瑶心里一直有一个跟穷秀才想考状元一样的翻身的想法,她不想再看见别人一脸惋惜的表情。
可怜呐,这般好模样没托生在谢夫人肚子里。
这样的话,谢梦瑶再也不想听了。
☆、第11章 珞瑾吃翔
过完了谢老太君寿辰这一大场,镇国公府的生活又趋于平淡,小姐们的课程又恢复成原本的样子,礼仪和习字各半个时辰,谢梦华和谢梦瑶两个年纪大了的还要学女红,钱珞瑾和谢梦曦的年纪还不用学,于是在两位姐姐学女红的时候,钱珞瑾和谢梦曦变成了谢府最游手好闲的人。
钱珞瑾一直惦记着冬菓做的栗子糕,直接开口让人家的丫鬟给她做东西,那太不好意思了,钱珞瑾想了个绝好的招数。
“梦曦,你让冬菓做点栗子糕,我让含翠做点藕粉羹,咱俩一起习字,一边吃一边写,多有意境?”
谢梦曦并不懂钱珞瑾的深意,但三姨娘告诉过她,要跟这位表姐好好相处,不能得罪人,珞瑾说的话,她都答应着。
三姨娘得知珞瑾要和谢梦曦一起习字,当然乐颠颠的,派人带着谢梦曦正在念的书送谢梦曦过去,谢梦曦也如约让冬菓做了栗子糕。
钱珞瑾全程都在吃,只有谢梦曦一个人认认真真地写字,胡妈妈在一旁劝:“我的大小姐呦,您好歹写几张纸出来给夫人看看,且您又吃这些糕点,晚饭该吃不下了。”
珞瑾不为所动地继续吃,谁说她吃不下晚饭,她每顿饭都吃不饱!大家小姐,每顿饭只能吃几口,都不够她塞牙缝的好么!又不能每次都让厨房做小灶,谢夫人会以为大厨房不合她口味,平白牵连了无辜的下人。
“小姐,奴婢看您想请的不是谢三小姐,而是冬菓吧~”秀喜嘻嘻笑着说。
“就你话多,明天拿你换冬菓。”珞瑾开玩笑道。
“好小姐,奴婢给您泡壶茉莉茶去,解甜腻。”秀喜马上讨好地泡茶去。
胡妈妈无奈地摇摇头:“小姐您也太向着秀喜了,纵得她没上没下的。”
珞瑾才不在乎:“我就喜欢她能说笑,省得烦闷。”
谢梦曦好奇地盯着珞瑾看:“书中说君子平以待人,不以出身论尊卑,表姐也是君子么?”
珞瑾都听傻了,小丫头嘴里叽里呱啦说了什么?就听懂君子两字,珞瑾知道君子是个好词,疑惑地点点头。
谢梦曦以为找到了知音:“姨娘总说我没有小姐款儿会被人低看,应该对下人再严苛些,对夫人更恭顺些,可书上说君子厚德载物,巧言令色更是小人行为。”
孩子啊,你才四岁就读这么多书了?珞瑾发现自己在四岁小孩面前都跟文盲一样,说好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呢?
“三妹妹,你看的什么书?这些都不是女则上写的东西吧?”大部分女孩学字都是直接从女四书学起,珞瑾也不例外,珞瑾合上谢梦曦的书,却发现她看的是论语。
“二叔那里书多,我说我要学认字,不知道该从什么书开始看,二叔就拿了这本给我。”
谢二爷还真是……让小女孩学这个真的好么?不,让谢梦曦学这个才是真的为她好,珞瑾正在学女诫,通篇都是讲女人该如何逆来顺受三从四德,看得珞瑾直反胃,身为现代女性她真的有撕书的冲动,所以她现在极其讨厌学字,一定不能让谢梦曦看这种书,能拯救一个是一个。
“这本书……非常好,女孩就该看这个,要深明大义嘛,看完这本你再去找二舅借点《大学》《中庸》什么的,够你看的。”
这时,门口的丫鬟喊道:“表少爷来了。”
话音刚落,谢谡元嘎吱自己推门走进来,谢谡元上午去家学,下午没课就像脱了缰的野马,四处找人玩都找不到,就跑来珞瑾这里。
“娘说你们在这里学写字,原来是学吃东西。”
珞瑾看见谢谡元就觉得脑瓜子疼:“表哥下午都这么闲?”
“家学里课业少,统共就上午两个时辰。”
谢梦曦没少被谢谡元欺凌,看谢谡元的眼神写满了恐惧,见谢谡元来了,马上让丫鬟收拾纸笔:“我学完了!兄长,表姐,恐姨娘等急,我先回去了。”小丫头溜得够快的,临走还不忘回头说一句:“兄长,书上说君子不虚行,行必有正,欺凌弱小非君子所为。”
谢谡元的脸一点都不红:“我又不做君子,三妹妹要是舍不得走,再坐会儿?”
“表姐……保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谢梦曦意味深长地看珞瑾一眼,赶紧带着丫鬟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谢谡元很享受大家看见他都害怕的气氛,两军交战不能输阵,珞瑾胳膊杵在桌子上,和谢谡元四目相对,两人眼睛都瞪得溜圆,好像谁先眨眼谁就输了。
秀喜煮茶回来发现屋里气氛不对,怯生生地说:“小姐,茉莉茶……您还喝吗?”
“正好我渴着呢,给我倒一杯。”谢谡元吩咐。
好机会,珞瑾马上接他的话说:“茶随便你喝,别用那个犀角杯。”
谢谡元果然耐不住好奇:“犀角杯怎么了?”
“犀角杯里装的是我专用的茶底,你喝不惯。”
“你都不给我喝怎么知道我喝不惯?我看看是什么好茶让你藏着掖着。”
谢谡元拿起桌上的犀角杯,掀开杯盖,只见里面放着褐色软糯质地的长条,这、这不是人拉出来的粪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