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时听到他翻动冰箱的声音,问他,“还没吃饭吗?”
“嗯,准备下厨。“
乔时抬腕看了眼手表,“都快九点了,你老这么晚才吃饭吗?”
“今天有点事。”沈遇微侧脸,将手机夹在肩膀和脸颊间,空出一只手,从冰箱里拿了两只番茄、一筒面条和小半块牛肉,边道,“现在哪个城市?”
乔时自说自话,“你老这么晚吃饭很伤胃的,今晚吃什么啊?”
“煮面。”将冰箱门合上,沈遇突然道,“现在还在机场吗?”
“……”乔时估摸着是机场的广播声透过电话传他那边去了,好在广播没报机场名也没报航班号,也就点点头,“对啊。”
沈遇又将问题重复了一遍:“哪个城市?”
乔时继续将问题停在他的晚餐上,“你天天晚上吃面啊?”
沈遇终于失去耐心,“乔时,你再顾左右而言他试试。”
突地道,“你是不是来安城了?”
很平淡的语气,听得乔时心里一个“咯噔”,笑道,“瞎说什么呢,你不巴不得我一辈子别去你们安城吗,我没事跑那儿干嘛呢。”
“你一直在回避我的问题,说明你害怕我知道你的行踪。你人如果现真在东北,大老远的你不会这么防着我。”
依旧是不疾不徐的语气,说话间人已到厨房,将手上东西搁在案板上,顺手拿起牛肉,拧开水龙头,一边不紧不慢地洗着,一边继续平静道,“你越是害怕我知道,证明你离我越近。而且……”
沈遇顿了顿,将牛肉搁案板上,拿起菜刀,又才继续道,“这个点,青市没有飞东北的航班。”
“……”
“青市到东北的航线,目前主要还是集中在大连、沈阳、哈尔滨长春等几个主要城市,青市八点三十到十点间没有抵达这几座城市的航班。”沈遇语调始终平缓,“说吧,你人在哪儿,安城?c市?”
“……”
“我记得,冯琼琼年前是被外派到这边开拓市场的吧。她第二天就去了c市,说明她的工作重心还是在c市,她堂堂一区域经理,春节刚过,各门市店的开张情况、各供应链条的应酬等都要她处理,她抽不出十五天陪你到处旅游。”
一番话下来,沈遇已将牛肉利落切成了小块,顺手连番茄也切了,拿过干毛巾擦了擦手,将手机换了边,又继续道,“你说你和冯琼琼在一起,难道是陪她来c市了?”
“……”乔时想直接挂电话。
沈遇也不等她说话,伸手开了抽风机,顺道低头看了眼手表,“你八点五十给我的短信,这个点倒是有青市抵达c市的航班。”
“说吧,你人在哪儿?”
“是你自己老实交代,还是我去查,你选一个。”
“……”乔时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和沈遇这种人根本没办法正常交流,早知道她就不接他电话了,三言两语就被他推测出她人在哪儿了,她那点智商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用,不够用乔时也认命了,破罐子破摔地用了最笨拙的办法,将手机举远了,对着手机大声道,“啊?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我现在地下停车场呢……信号不太好……我先挂了,回头再给你电话。”
指尖一点,利落挂了电话。
冯琼琼在一边看得莫名其妙,她没听到两人在谈什么,只看到乔时刚接电话那会儿还神采飞扬的,这会儿手机反倒成了烫手山芋。
她看着她将手机塞入包中,眉梢微微一挑,“干嘛,什么地下停车场,怎么装起疯卖起傻来了?”
乔时默默地垂下头,“对手太聪明,招架不住。”
与她一道出去拦了辆出租车,上了车才转向冯琼琼,“沈遇推测出来我在这里。”
“……”冯琼琼一脸诧异,“你和他说啥了。”
乔时把沈遇的分析一一说给冯琼琼听,冯琼琼听完很是同情地拍了拍她肩,“节哀吧。”
又道,“我看今晚你还是另外开个房间吧,省得后半夜我又得搬出来的,这天还冷着呢。”
“……”
到酒店后,冯琼琼说什么也不肯和乔时一个房间了,任乔时怎么死皮赖脸地要一个房间,说不同意就不同意,各自给开了个标间。
乔时刚办完酒店入住手续,人刚回到酒店放下行李,沈遇电话就打了过来。
乔时这会儿是真的怕了沈遇,和他说话,她满是漏洞,她是真怕他今晚会突然半夜来敲门,她会被他吓坏的。
不是只有沈遇算得出来她拒绝过他几次,他吓过她几次她也是记忆犹新。上次在机场撩了他就跑,也就是他所谓的第三次拒绝,她一个人在酒店里,误把他的敲门声当乔泽,傻愣愣地去敲门,突然见着他没把她吓得半死,乔时不敢让同样的事再重演一遍。
那会儿都没在一起,沈遇对她就完全不客气了,这会儿都成了他碗里的,他更加不用客气。
乔时是见识过沈遇在床上收拾她的狠劲的,怎么让她窘迫怎么来,与他平日里的一本正经完全两个极端。
相比之下,乔时更喜欢平日里沉敛稳重的沈遇,可靠有安全感。
他如果存了心要收拾她,智商和体力对她的双重碾压下,乔时只有哭的份,别指望化身禽¥兽的男人会怜香惜玉。
现在的乔时很忐忑,也很后悔,她为什么要作死给他发信息报平安,为什么要接他电话。
这会儿手机还在响,一遍一遍的,沈遇是铁了心打到她接为止。
乔时忐忑地接了起来,语气却是听着和平时无异,“怎么啦?”
“手机有信号了?”沈遇问,淡淡的嗓音。
乔时仔细听着,没听到风声,说明人还是在家里,心稍安,也就低低道,“对啊。”
“今晚住哪儿?”
乔时这会儿是话不敢多说半个字了,“酒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