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从安清予不见了之后,这个当了娘的猰貐就天天诵经念佛,性子文静内敛了不少。
猰貐以为是自己早些年太过顽劣,冲撞神灵,逆了命数,才致使女儿被劫走。所以偶尔她也会有些……失心疯。
说到这段,大家都不敢吭声,只默默地低头,敛起眉间笑意。
“皇后娘娘,披风拿来了。”宫女莲步轻移,手捧一方红案,上面放置着一件银红色绣有金丝貔貅图案的披风。
皇后亲手拿起红案上的披风,朝锦笙招了招手,笑道,“好孩子,你过来,穿上试试。”
锦笙不敢忤命,赶忙起身过去了,从君漓身边过的时候,招起一阵微微的风动,青丝轻漾,君漓把玩折扇的手一滞。
他的目光下意识也看了过去。
锦笙接过披风,小心翼翼地穿戴好,系上颈间的红绳后,她垂眸打量自己,有些不能理解:皇后娘娘说男女穿着都不妨碍一定是诓她的吧?
这个还叫男女穿着都不妨碍?有哪个男孩子穿银红色这么鲜亮的颜色还要在围帽上加一圈兔绒毛的???
“我倒是忘了,早些年我嫌这件披风单调,女孩子穿上总没有那么娇俏,才特意让人加了一圈兔绒。”皇后有些歉意地笑了笑。
她光看着人家长得清丽可人,觉着十分适合这件银红色的披风,就想把这件披风赠给别人,却忘了人家是个男孩子。
不过……
“你抬起头来。”皇后专注地看着她,带着和蔼的笑意。
顾勰在一旁观摩锦笙穿了半天,手痒痒,捞起披风上的兜帽就给她戴上了,恰是时,锦笙抬眸看向皇后。
锦笙的脸被一圈兔绒围住,看着就可爱又暖和,雪白的脸蛋儿上两团粉红,那是因为穿着恰似女装的披风而生出的羞窘,一双水眸漾漾,左脸上靠近嘴角处一个梨涡轻轻旋起,红唇紧抿。
银红色的披风垂到她的脚腕处,将她整个人都笼在里面,衬得她娇小了不少,披风上金线绣的貔貅花纹将她清灵中透着的贵气也一并衬了出来。
皇后的指尖轻轻一颤,出神地盯紧锦笙的脸,轻声呢喃,“猰貐……你……”
生得好像猰貐!
应该是……生得好像少女时期的猰貐!
尤其是眉眼。眼波流转间的神|韵不像,大约还是男女之别的缘故,可是这双眸子和秋娘眉,分明就和年轻时候的猰貐像了七分!
锦笙见皇后如此神情,有些惊讶地望着她,一剪水眸瞧着更明亮了几分。
脖子上那个突兀的喉结被兔绒掩住了,君漓觉得甚好。瞧着终于赏心悦目了。以后就应该穿这种挡住颈子的。
皇后叹了口气,回过神来,“锦阁主,你穿这身,真像极了安丞相的夫人。”
“皇后娘娘千万莫同草民开这种玩笑!”锦笙一吓,慌忙把兜帽摘了,随即开始解颈间的系带,“草民是男孩子啊。”
她最怕的就是别人说她像个女孩子,至于像哪个女孩子她倒不是很关心,总之就是不能像个女孩子,也不能像特指的哪个女孩子。
“皇后舅母,我怎么没觉得阿笙和安伯母像?我看了阿笙这么久,也认识安伯母这么久了,没觉得像啊!”顾勰绕到锦笙正面,低头认真地打量她。
一干千金小姐们也忍不住拿一双美眸去瞅锦笙,尤其是程心燕,都要凑到锦笙跟前去了。
有时候安夫人林娴玉会出席皇后娘娘或者长公主办的宴会,她们也是经常见的,可这会儿瞧着也没有觉得相像。
“猰貐年轻的时候你们都还没出生呢,哪里晓得相像?”皇后惊叹,“我却记得她年轻时候穿这件披风的模样,真是像。改天带到丞相府给猰貐看看,让她自己说像不像。”
锦笙脸上一哂,“皇后娘娘别取笑草民了,草民一个男孩子,老被人说像女孩子,以后都娶不了妻……”
“怎么会娶不到?”程心燕挑高眉毛,满目神采,“锦阁主生得唇红齿白,这么俊俏,还愁没人喜欢吗?!”
“就是啊,阿笙,要是娶不到别人,就来我们国公府!现下不是很流行断袖的吗?咱们可以搞一搞,我娶你当世子妃!”
顾勰很大方地揽住锦笙的肩,瞅着她那一张脸嫩得不像话,一阵手痒下又捏了一把。
“勰儿,胡说八道什么,小心你爹知道了后打你。”皇后佯装气急,“你都这么大了,别再惹你爹生气,早日成家,敛一敛性子。”
“我不急,君曦见都没成亲,我成什么亲?我要向君曦见看齐,他什么时候成亲了,我再选不迟!”
君漓看了他一眼,然后淡声道,“那你怕是三年都成不了亲了。”
言下之意,尊贵的太子爷未来三年都没有成亲的打算。
一干千金小姐的心碎了一地。
锦笙却觉得,太子爷这句话是在提醒她三年之期找到安清予之事,尤其是在太子爷说完这句话朝她看过来后,锦笙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太子爷真的是在提醒她!
顾勰笑眯眯地给皇后倒了一杯茶,“所以,皇后舅母就别操心啦,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儿孙自有儿孙福!”
皇后轻声一叹。
一场跑马赛开成了茶话会,锦笙走的时候皇后还跟她说两月后的围猎一定要跟着顾勰一起来,好让猰貐看看她们是不是很像,她会先跟陛下说好云云。
锦笙觉得这也没什么妨碍,就答应了。
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的围猎,竟会掀起一场不可言说的风波。
第34章 这是想要她的命
锦笙回天枢阁的路上发生了点儿插曲。
为了不再跟太子爷同乘一辆马车,锦笙选择了把红巾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