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死人发脾气逞威风,那得多无聊?
于是这阵子被撵到附近的灾民又被找了回来,说要发回去的路资,尽管诚心来投奔的人心里都嘀咕,但有钱自然还是要领的。
甚至有消息‘灵通’的城内人知道这事,扮做难民样出来领钱的,居然都一概不管。
越发显得祝央一行做事蠢笨,没有章法,几百人里连一个精明靠谱能说上话的都没有。
也怪祝央调教得太狠,指东不敢往西,浩浩荡荡几百的精英山匪小弟这会儿真的装得一副比正规军还要体面规矩的仪态。
凭这些人的老江湖,哪里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更兼一路上想逃跑的想组织造反的早就被镇压打服了,怎会觉得自个儿老大是干这种蠢事的人?
就是不知道她这会儿散财目的如何,按照她说的话乖乖做等号令就是了。
于是一切倒也按部就班。
这么多钱开路,官员们自然对祝央一行更热情了,原本就准备好了接风宴。
祝央自然也欣然应允,且办事的人派出去太多,所剩无几的还得去王府安置行囊,收拾打扫。
虽已经打扫过了,毕竟身份在这儿不得怠慢。
于是出席接风宴的时候,祝央和小孩儿身边除了阿远侍卫也就还剩两个婢女。
这般的光棍倒是让众人更放心了,先前还有所起疑的也打消了疑虑。
所谓再穷的地方也穷不到上层,接风宴的规格虽不如京城亲王宴请豪奢,但也不算寒酸了。
先前以祝央为首跟官员交涉,但这种交际场合,她倒不耐烦应付了。
便将小孩儿推了出去。
也是小孩儿自身素质不错,太子多年才得这一子,甭管嫡出庶出,也是当做继承人培养了。
八九岁一个小孩儿,虽然还有些生涩,居然也勉强应对了下来。
只是一众官员见对方年幼,面前又无机灵之人。虽则面上不显,到底话里话外,举手投足都显得轻视。
阿远侍卫好几次想一刀劈了这些家伙,被小孩儿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收敛了情绪。
也是,以祝央的水准,这些人连替她干活儿都不配,就跟搬进新居清扫残留的灰尘垢污一样。
灰尘污垢确实腌臜恼人,却没得与这计较的。
应酬过一巡,祝央才给小孩儿夹了点菜:“多吃点,今晚一时半会儿睡不着,省得一会儿饿。”
小孩儿自然乖巧的进食。
倒是这话让坐得近的官员听了,免不得打趣一番:“殿下才这番年纪,难道还要熬夜批示公文不成?”
祝央笑了笑:“倒是没这么急,只是今晚王爷封地大半官员会因对灾民的安置不利,又搜刮灾民救命之财,被愤怒冲破城墙的灾民所杀。”
“殿下年纪虽小,但自己封地发生如此骇人听闻之事,也难免唏嘘,如何能入睡?”
她慢慢的说出这话,脸上的表情仍然和当时在城门外时一般漫不经心,可在座的人却是脸色大变。
为首的方大人将手里的酒杯往地上一掷,尖锐的碎裂声让整个房间的气氛顿时风声鹤唳起来。
“岂有此理,我等朝廷命官,岂是这等妖妇构陷断生死的?”
说着从座位里走出来,对小殿下拱了拱手:“此等妖妇常伴殿下左右,必定让一方百姓民不聊生。”
“来人啊——”
话音刚落,已是有侍卫拔刀对准了祝央他们。
截至这一刻,仍没有任何人对祝央那番话有所危机感。
在他们看来,这女人即便想闹事,但居然愚蠢得不想想战力对比,更兼他们在场只区区一个护卫。
简直是笼子里任人宰割的狐狸在不知死活的叫嚣。
然下一秒,却有人惊惶失措的跑进来。
“大人,灾民发生暴动,和咱们的人打起来了。”
这里荒凉,农耕商业都没有拿得出手的地方,自然守备军力也有限。
虽然地处交界,但也不是那种边关重镇,要真是那样的地方,皇帝估计也不敢随便用来打发后嗣。
这里相邻的也是散落部落,因地处偏远那些地方也不怎么受蛮子朝廷管辖。
总之就是荒凉地带对荒凉地带,连镇守的军队都没有。
为啥?因为蛮子朝廷如果绕路从这边进攻,估计单是过来就得耗费大半行军成本。
并且还得不到补给,沿途大片地方都穷啊,以战养战都是做梦。
于是这边也就守备有限,但数量还是要多出祝央带的人许多的。
只是祝央这边的人将银钱打散,又等灾民差不多聚拢,发回资的时候又是另一个说法。
全不提什么回程路费的事,只说这些银钱是感谢大伙儿的信任,此时来人封地尽数接纳。
人家都是先安置,再给安置费,偏娘娘和殿下体谅相亲们一路辛苦,也只大伙儿心里不安,倒不妨先将该得的银钱分了。
千里迢迢顶着饥贫过来的,想也是真的信重娘娘和殿下的人品,安心打算在麾下过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