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康誓庭已经拿出手机。
王尧冲到楼下,要订刑怀栩同一楼层的对面套房,一问才知道这一楼层其余套房居然刚刚被人订光了,他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干的。
“康誓庭!”王尧冲回楼上狂敲刑怀栩的门,“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
应门的康誓庭一脸冷漠。
“有本事你把整家酒店都包下来啊!”王尧揪住康誓庭衣领,双眼要冒出火来。
“好啊。”康誓庭刚要拿手机,王尧已经一拳挥到他脸上,康誓庭的背撞到墙壁,这一下把他心里窝着的火也撞出来,他握紧拳头,和气势汹汹的王尧扭打做一团。
看热闹的小九发现大事不妙,立即跑进厨房找刑怀栩。等刑怀栩出来喊停,那两个男人都已挂了彩,各自悻悻然分开。
刑怀栩翻箱倒柜没找到药,打完前台电话出来时,门口已经只剩下康誓庭一个人。
“他呢?”刑怀栩问。
“走了。”康誓庭说。
刑怀栩点点头,拾起客厅地上的玫瑰花束,轻轻放到桌子上。康誓庭从背后抱住她,将脸埋进她的脖颈。
刑怀栩拍拍他的手,轻声问:“还疼吗?”
康誓庭摇头,感觉自己有些委屈。
刑怀栩转身,捧着他的脸亲了下他受伤的唇角,然后贴近他的胸口,紧紧抱住他。
离开的王尧并没有知难而退,他在酒店另一楼层订了房间,每天早出晚归地往刑怀栩这儿跑。刑怀栩问他美国的生意怎么办,他说自己正在休年假,有的是时间。
为了严防死守,康誓庭也请了长假,每天待在家里,王尧烦他透顶,处处和他对着干。
刑怀栩被这两个男人吵得不行,某天趁早逃到尤弼然家,天不黑坚决不回酒店。
没了刑怀栩,康誓庭还得照顾小九,王尧完全帮不上忙,最后只能陪小九组装变形金刚。吃午饭的时候,康誓庭多摆出一副碗筷,来者是客,说要招待王尧。
王尧毫不客气地入座,只吃了两口菜便惊诧地睁大眼。
“好吃就多吃点。”康誓庭边说边给小九夹菜。
“我以前就听说你做菜好吃,没想到这么好吃。”王尧说。
康誓庭不假思索地说:“你又不是第一次吃。”
为了这句话,王尧停下筷子认真回想自己究竟何时吃过康誓庭的饭菜,思前想后,竟然想起那是很多很多年前,那时他和刑怀栩都还在念书,康誓庭已经毕业,他和几个学弟一起跑去学长家蹭吃蹭喝,最后还喝得酩酊大醉。
那个时候,康誓庭还没把钱借给刑怀栩,他和他还是挺要好的朋友。
“靠!”王尧怒捶饭桌,震得对面小九的碗筷一起弹起,“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找你借钱给栩栩!一失足成千古恨!”
正在吃饭的康誓庭扑哧一笑。
“你还笑!”王尧生气道:“在我眼里,你根本配不上栩栩。”
康誓庭说:“在我眼里,你也配不上。”
王尧不满道:“你要是真爱栩栩,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陪在她身边?你知道栩栩这一年是怎么过的吗?刚出国的那半年,她整晚整晚的失眠,白天也不敢睡,就算能睡着,也马上会被噩梦惊醒,我以为她会崩溃,可她没有,她很积极地配合医生治疗,也很努力自我开解。你知道她一度受幻觉困扰吗?”
康誓庭点头。
“听说她会看到我看不到的东西。”王尧皱眉,“那不是很恐怖吗?就像幽灵一样,好像房间里有个鬼,她看得见,我看不见。我自己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简直无法想象那阵子栩栩是怎么坚持过来的,换做是我,大概会疯掉吧。”
康誓庭沉默。
想起在挪威的那段时间,王尧怅惘叹气,“其实我很明白,那个时候,如果不是我死缠烂打,如果不是她需要有人帮忙照顾小九,她根本不会允许我留在她身边。”
“为了不让你看到她软弱生病的样子,就一个人跑走,等病好了,又马上回到你身边。”王尧沮丧道:“只想让你看到她完好的一面,那些脆弱的可怕的黑暗的,都不想让你看见,说到底,普通女人的那些心思,她也是有的嘛。”
康誓庭说:“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王尧不屑道:“你这个享尽天时地利人和的家伙,你为栩栩努力做过什么?至少我还在挪威陪过她一年呢!”
康誓庭低头笑笑,没有说话。
“你没有呆一年啊。”小九忽然开口,十分认真,“你不是天天都在的啊,爷爷和奶奶才有呆一年。”
王尧愕然。
小九以为他不相信,下意识拉拉康誓庭的衣袖,“是真的。”
康誓庭替小九抹去下巴的米粒,温柔道:“我知道。”
王尧丢了个鸡腿进小九碗里,不高兴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东西!这么快就忘记是谁教你滑冰的啦?”
小九拎起鸡腿,一本正经道:“那也要说真话啊,对不对,爸爸?”
回来这么长时间,小九虽然早习惯康誓庭的存在,也听刑怀栩念叨过几次他是爸爸,但不知为什么他从没开口唤过康誓庭爸爸,因而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爸爸,着实震住了素来冷静的康誓庭。
筷子从碗上落到地上,康誓庭都顾不上捡,只盯着小九。
“小九!”王尧大叫,“你不要喊他爸爸!”
小九疑惑道:“为什么?”
“因为……因为……”王尧气道:“你这家伙!在挪威一年我给了你多少好吃好玩的,你都不叫我爸爸!”
康誓庭回过神,也气道:“王尧,你骗个不到两岁的小孩,你要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