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栩,”尤弼然忽地问她,“如果李闻屿想不开,你真要嫁给他吗?”
刑怀栩捏起一块凤梨酥,一手翻书,并未抬头,“你照我说的,去接触他了吗?”
尤弼然爬到刑怀栩床上,“能管用吗?我看他也不是太聪明。”
“既非太智慧,也非太愚笨,聪明的刚刚好,也迟钝的刚刚好。”刑怀栩斜睨尤弼然,心想你也好意思怪别人不聪明。
尤弼然没读懂刑怀栩心声,往床上翻来滚去地撒泼,“啊啊!不管,反正老婊到时要强迫你,我就绑架刑真栎,让她换人!”
“换我是假,绑架刑真栎是真。”
尤弼然滚得更厉害。
刑怀栩被她震落满手凤梨酥,借着抖被子,将她推下床。
尤弼然摔得四脚朝天,站起身忿忿不平道:“让你在床上吃甜点,晚上老鼠就上床了!”
刑怀栩抹抹嘴,蛮不在乎。
尤弼然心想刑怀栩这懒怠德行若被揭发,追求者大概要损兵折将近半,便嘿嘿地笑,决定明早就去粘贴大字报,戳穿她!
见尤弼然鬼鬼祟祟要走,刑怀栩唤住她,“康誓庭的事呢?”
尤弼然回头,傻眼,“他不是已经上了你的贼船吗?还有什么事?”
“……”刑怀栩默然,挥手赶她,“让你家厨子多给你做点鱼头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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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真栎说要办圣诞舞会,当真就在经管学院的小花园里搭起舞台,灯光音响大屏幕齐齐送来,据说还请来两组有名的乐队和一位当红民谣歌手。
为此,整个学校都沸腾了,但是除特别邀请的学生外,外院学生一概不得入场,引得别院学生怨声载道,又羡慕不已。
毫无疑问,刑家众兄弟姐妹全被邀请,和刑真栎交好的几位名门少爷小姐,也同乐来了。
圣诞当晚,消失多日的王尧带着眼角淤青出现,他眼皮微肿,整个人没太大精神,蔫蔫的。舞会一开始,他便挤开人群来到刑怀栩身边,不由分说先道歉,“栩栩,对不起。”
刑怀栩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
王尧心情很不好,“一开始他们说李闻屿是你相亲对象,我还不信,后来夏姨亲口说要让你嫁给姓李的,我……栩栩,你千万别答应,再等等我,我一定想办法说服我爸妈,让他们同意咱们俩家的婚事。”
刑怀栩仍是摇头,“夏姨和你妈情同姐妹,咱们两家本来就有婚约,你忘了吗?”
王尧脸色顿时煞白。
“我不会嫁给李闻屿的。”刑怀栩冲他笑,“你也不要再为了这件事和家里闹脾气,平白自己受苦,何必呢?”
王尧苍白的神情间浮上一抹喜色,“真的吗?”
刑怀栩答道:“真的。”
王尧喜不自胜,有种冲动想抱抱刑怀栩,可他克制住了,只反复搓搓手,笑得像个孩子。
刑怀栩和王尧自出生便相识,除去刑鉴修,他是陪伴自己最久的人,是刑园里最后的一点光亮和温柔,刑怀栩喜欢这个大男孩,也愿意看见他快乐。
“王尧!”隔开几米,刑嗣枚远远喊王尧。
王尧皱眉,看了刑怀栩一眼,朝刑嗣枚不情不愿地走过去。
圣诞舞会在户外,哪怕四周竖着挡风的屏障,刑怀栩还是觉得冷,她环抱胳膊,正打算转身寻个安静位置捂捂手,却一眼瞧见了康誓庭。
康誓庭是被刑柚领来的,双目如炬,也在看她。
康誓庭换下他的西装革履,黑色夹克牛仔裤的扮相将他从往日商人的身份里剥离,彻底融入本该就属于他的圈子——不得不承认,康誓庭过于有为,以至时常让人忽略他的年轻,事实上,他也才二十二岁,与他同龄的男人,大部分还在校园厮混,被称之为男孩。
刑柚和刑怀栩打过招呼后,就被朋友叫走,她还小,最喜欢这热闹非凡的场合,整晚眉开眼笑。
“你怎么来了?”刑怀栩问康誓庭。
“我是你弟弟的同门师兄。”康誓庭揶揄道。
刑怀栩点点头,埋首往避风处走。康誓庭跟着她,她也不反对,两个人一起站在人群外,满眼欢声笑语,五光十色。
刑怀栩忽然道:“你是异类。”
康誓庭挑眉笑道:“什么异类?”
刑怀栩朝不远处以刑真栎为首的富贵二代们示意,“他们和我们一样,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出头,这个年龄的年轻人一般都在接受密集精英教育。他们的父母都不会太老,四五十岁,是最稳定的壮年派,即使要让小辈实践,也都是小打小闹。可你不一样,你从创业开始便自力更生,你有成熟的产业和运作模式,并放弃系统教育而潜心钻研商业,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从小跑得快且脱颖而出的那位,总不能就叫异类吧?”康誓庭笑。
刑怀栩瘪嘴,“彼其受之天也,如此其贤也,不受之人,且为众人。”
康誓庭哭笑不得,“我不是方仲永。”
刑怀栩耸耸肩膀。
康誓庭见机道:“既然这样,我也有一个疑问。”
刑怀栩说:“你问。”
“刑园晚宴那天,你如果找王尧帮你,他家世好,对你又死心塌地,你为什么不考虑他?”
刑怀栩看向远处正和刑嗣枚说话的王尧,严肃摇头,“他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