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楚楚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却忘记了自己后脚跟踩在门槛上, 这一脚踩空,身体保持不了平衡,便摇摇晃晃的向后倒去。
“小心。”
幸亏妲殊的随从眼疾手快,抬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这才没有让她当众出丑。
沈楚楚侧过头看了一眼那随从,随从是个高高瘦瘦的女子,和妲殊一样脸上都蒙着面纱,只是这女子的眸光看着更加冷彻。
她对着女子微微颔首,算是以表自己的谢意,女子似乎怔了一瞬,而后礼貌的回以浅笑。
司马致迈步赶来,从女子手中抢过了沈楚楚的手臂, 他面色略显紧张:“有没有哪里受伤?”
沈楚楚瞥了他一眼,她又没摔倒,他何必这般大惊小怪。
不过看在有外人在,她还是配合着答了一句:“没有。”
司马致松了口气,他见四周没有旁人,便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朕知道妲殊和妲王霸。”
这便是间接的告诉沈楚楚,他知道临妃是男人了,让她不要误会。
沈楚楚眸底满是讶异,她知道临妃是男人,是因为那日在春蒐,不经意间在沐浴时看到临妃的身子。
司马致又是如何得知的?
只是因为她唤过几次妲殊这个名字?
听到她的心声,司马致脑子里有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当场应声而断。
“你看过他沐浴?!”
他话音刚落,那根弦便又‘啪嗒’一声接了回去,他紧紧皱起眉头,眸底满是无奈。
一遇到她的事情,他就很难冷静下来。
这种事情,就算他知道了,也该憋在心里才对,哪有自己挖坑埋自己的道理。
沈楚楚用一种奇怪的眸光望着他,妲殊的眸中也充满了疑惑。
这话明显是冲着沈楚楚说的,那个‘他’指的自然就是妲殊。
可那日周围并未有旁人,司马致是如何知道春蒐沐浴之事的?
沈楚楚更不解的是,她刚刚在心里想起此事,他便紧接着说出了口。
往日他了解她的心思,她前脚想什么,他后脚就能拿出什么,还能说是心有灵犀。
但这春蒐之事,司马致就算与她再心意相通,也没道理能猜出来。
想起过去一桩桩透着古怪的往事,沈楚楚挑了挑眉:“既然皇上要与临妃谈事,我便不在此打搅了。”
说罢,她根本不给司马致多说的机会,脚步不停的走出了乾清宫。
妲殊也急忙趁机告退,他又不是傻子,经过这一出,他自然明白司马致已经怀疑了他的身份,方才就是想要当场抓他现行。
说实话,他对凉国女皇之位并不感兴趣,可这不代表他就喜欢受制于人。
临走时,妲殊瞥了一眼司马致垂下的手臂,随即加快了离去的脚步。
徒留下司马致一人,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是他去追沈楚楚,届时她问起他方才那事,他又该如何作答?
他不想欺骗她,可要是如实说出来,她往后定然要在他面前隐藏起所有小心思了。
司马致犹豫了半晌,才决定追了上去,若是她问起来此事,他便直接告诉她。
若是她没问,那他就打了马虎眼糊弄过去。
当他赶到永和宫外时,他才发现自己想多了,她直接把院子门从里头闩上了,他想进去只能翻墙头。
他正准备对着那墙头跃跃欲试,院子里却传来了碧月的声音:“皇上您早些回乾清宫歇息吧,娘娘已经睡了。”
司马致一怔,轻叹一口气:“夜里给她掖好被褥,她身子不适,记得多备几个汤婆子。”
碧月应了一声,久久不见院子外有动静,许是等了片刻之久,她才听到缓缓离去的脚步声。
她走进殿内,刚想劝慰自家主子两句,那头却传来低低的轻鼾声。
碧月愣了愣,主子近来似乎有些嗜睡,别再是又中了什么毒吧?
想归想,她还是上前将被褥掖好,又拿着汤婆子放在主子的脚底,确定都没问题了,才走出永和宫。
翌日清晨,沈楚楚难得起了个大早,妲殊跑来永和宫找她用早膳,她也没拒绝,便在院子里与妲殊简单的吃了点东西。
她拿着鸡蛋在拳头上磕了一下,而后慢吞吞的在石桌上滚动一圈,指尖灵活的剥着鸡蛋皮。
妲殊不紧不慢的挑起眉头:“你觉不觉得他有些奇怪?”
沈楚楚剥蛋的动作一顿,神色如常道:“不觉得。”
她自然知晓司马致有事隐瞒她,不过这与妲殊并无关系,就算有什么事,他们还可以私下解决,她没兴趣将自家之事拿出去跟别人分享。
待到妲殊走后,她再找司马致问清楚便是。
妲殊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他撇了撇嘴:“重色轻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