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节(2 / 2)

不知过了多久,沈楚楚却丝毫没有困意,她百无聊赖的用手指抠着锦褥,心中暗暗猜测着这冷宫里死过多少人。

突然,殿内响起了‘吱呀’一声,沈楚楚的小手下意识的攥紧了褥子,吓得她将露在棉被外的脚缩了回来。

寂静如坟的宫殿里,缓缓响起了沉闷的脚步声。

第94章 九十四条咸鱼您这是喜脉啊

沈楚楚的第一反应是闹鬼了, 可那脚步声不停,她迟钝的脑子蓦地反应过来, 鬼的出行方式大多是飘着的,怎么也不会有脚步声。

她抿住干涩的唇角, 将脖子往棉被中缩了缩, 那脚步声愈来愈近, 最后停在了她的榻前。

有一只温热的大掌, 轻轻的覆在了她的面庞上, 动作温柔的将她额间的碎发别到了耳后。

沈楚楚微微一怔,鼻息间飘荡着熟悉的龙涎香味, 这味道想让她认不出榻前的男人是谁, 都有些难度。

深更半夜的, 鬼鬼祟祟潜入冷宫中, 这真不是司马致的作风。

正在她失神之际,他小心翼翼的褪下了黑皂靴, 将外袍脱下之后,轻手轻脚的爬上了床榻。

许是因为景阳宫是冷宫的原因, 历代进了景阳宫的宫嫔, 基本上就再无翻身的可能性了,是以殿内的床榻仅仅足以容下一个人睡觉。

光是沈楚楚自己就占了大半张床榻,留给司马致的地方, 实在是有限至极,他只能侧过身子躺下,活像是塞进冰箱空隙间的金枪鱼。

虽然杨海嘴上说的是没有红萝炭, 但其实每当沈楚楚睡着后,碧月都会在殿内的火盆中偷偷点上红萝炭,以免沈楚楚睡觉时受寒,所以景阳宫此刻不算太冷。

司马致将手臂搭在了她的腰间,他不动声色的缓缓朝着她身边挪去,直到把她整个人都镶嵌在自己怀中,这才算是停住了动作。

他蹭了蹭她柔软的长发,鼻间环绕的全然是她身上淡淡的胰子清香,他略显疲惫的面容上,总算带上了一丝满足之色。

那民间的名医们,已然寻摸出了一些门道,他们说过不了多久,便可以配置出解药一试。

这些日子,她不在他身边时,他每一时每一刻都在思念她。

只是几日见不到,他便觉得自己已然要发疯了,连带着处理朝政时,都忍不住变得暴虐起来。

若是她不在人世,那他根本就想象不到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昏迷不醒的几日里,他一刻未眠,只要他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春蒐那一日,她削瘦的下颌上布满鲜血的那一幕。

他登位以来,勤勤恳恳,将全部心思都放在朝政上,从未像先帝一般贪图美色,更是从不滥杀无辜,事事三思而后行,一直努力成为受人爱戴的好皇帝。

但沈楚楚吐血昏迷之后,往日他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像是一面被打碎的铜镜,再难恢复如初。

他什么都不想要了,哪怕世人骂他是暴虐的昏君,他也要让她活下来。

春蒐那日姬旦带去的八百多兵,全让他当场屠戮干净,无一存活。

他把死了的姬旦,喂了那只雪虎,而后将太后绑在铁笼子外,让她亲眼看着雪虎一点点将姬旦的头骨吞噬的连渣子都不剩。

可惜姬六和姬七不知了去向,若不然雪虎的这一顿伙食绝对丰盛无比。

太后终究是个女人,经此一事,被吓得当场吐血晕厥,待到她醒来后,他带着半死不活的姬钰,逼问她解药的下落。

她倒是十分嘴硬,不管他严刑逼供,又或是当着她的面虐打姬钰,她都不为所动。

在他失去耐心之前,她与他做了一个交易,他要在人前装出与沈嘉嘉恩爱的模样,还要将沈嘉嘉抬为皇后,把沈楚楚打入冷宫,直到沈楚楚对他心灰意冷。

封为皇后之事,他没有同意,只是答应将沈嘉嘉的位份晋为皇贵妃,并与太后做下约定,这交易只为期十日。

十日一过,若是她不给解药,便砍掉她的四肢,挖掉她的眼睛和耳朵,割了她的舌头,将她做成人彘放在茅厕中吊着性命。

他知道太后狡猾,自然不敢将全部希望放在她身上,所以将整个晋国的名医都弄进了宫里,以他们的妻儿作要挟,命他们不分昼夜的配置解药。

一想到她会变成冰冷的尸体,他的理智就全部被粉碎成齑。

他不在乎旁人如何看待他的行为,说他残暴也好,凶恶也罢,他只要她活着。

司马致如获珍宝一般,轻轻的拥住她的身子,他感受到她温暖的体温,只觉得浮躁的一颗心,似乎也跟着平稳了下来。

不过是刚刚躺下,他就枕着她的体香,沉沉的睡了过去。

即便沈楚楚看不到他的脸,她也能料想到他这些日子有多疲惫。

她听到他逐渐平稳的呼吸,动作轻缓的转过身,面朝着他的胸膛,将有些冰凉的小手,放置在了他心脏的位置上。

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她顺势将脸侧趴在他的心口上,这是她醒来后,第一次在无望的空洞与黑暗中,感到一丝丝心安。

似乎眼前的漆黑,也没有那么令人恐惧了。

沈楚楚听着他的心跳声,渐渐有了些困倦之意,她强撑着精神,小心翼翼的抬起下颌,摸索着在他唇上,印下了轻轻一吻。

她刚想挪开唇瓣,却感觉到一只大掌覆在了她的脑后,将她又摁了回去,不动声色的加深了这个轻吻。

虽然什么都看不到,沈楚楚还是忍不住惊愕的瞪大了双眼。

他,他怎么醒了?

她浑浑噩噩的脑子,还来不及思考清楚这个问题,司马致便将一只手臂置于她耳侧,用手臂作为支撑点,轻松的撑起了身子,将她压在了身下。

寂静无声的空气中,响起他压抑的呼吸声,她一双小手撑在他的胸膛上,似乎是想将他推开。

沈楚楚怎么可能推得开他,他的胸膛像是铜墙铁壁,任由她如何推搡,他都不为所动。

直到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憋死了,他才意犹未尽的松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