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黑漆漆的, 她看的不怎么真切,但若是没看错的话,那后面应该是藏着人。
沈楚楚望着面前的大汉, 突然明白过来, 不管是这摊贩还是守在后院的龟奴, 压根就不是这花楼的人。
他们将花楼的龟奴打晕了, 藏在草丛特意乔装打扮, 就等着守株待兔呢。
“你们是谁?”她抬起眸子, 嗓音略显有些低沉。
摊贩笑了笑:“小的们盯了您一整日了, 您也不用怕,小的就是带您去见个人。”
说罢, 摊贩便挥手让壮汉拿出麻袋, 将沈楚楚套进了麻袋中。
他们将她抬了起来,动作还算是刻意放轻了些,尽量减少沈楚楚不适的感觉。
沈楚楚被他们放在了马车的车厢里, 她在麻袋里什么都看不清楚,但她能感觉到他们是把她放在了马车的软垫子上。
车夫驾马车十分沉稳, 一路几乎很少颠簸,沈楚楚攥紧了十指,心急如焚。
听摊贩的意思,似乎是有什么人想见她,所以从她一出宫起,就被他们盯上了。
只不过她一直都在丞相府中,丞相府的安保措施做的不错,他们进不去,只能在外头盯着。
临妃被沈三爷带走时,怕就是一身宫装,面纱也在脸上带着,这些人凭借临妃身上的宫装与面纱,认出了临妃。
不久之后,她为了去花楼救临妃,男扮女装出了丞相府。
他们认出了她,却没敢直接在她出府后动手,想来是怕她身边有人暗中保护,届时冒然行动,再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大概他们也是猜到了她离去的目的,便一路尾随她身后,等待机会对她下手。
进了花楼之后,他们不好直接跟上去,便在花楼外随便搞了一个摊子,佯装成商贩的模样。
他们暗中观察之后,将计就计设下了这场圈套,等着她入圈。
想必就算她出了花楼,没有去跟那摊贩搭话,他们也有别的法子将她弄走。
怪她太大意了,那花楼对面就这一家摆摊的商贩,但凡动些脑子,都能想到有不对劲之处。
她当时太过心急,只想着赶紧将临妃救出来,却没有注意到那些细节的破绽。
沈楚楚叹了口气,听他们的口气,似乎想见她的那个人,并不想伤害她。
她暂时是安全的,只是临妃那里还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希望碧月能赶快找到沈丞相,将沈丞相带到花楼之中,将临妃解救出来。
没过多大会儿,也就是她失神的功夫,马车已经停稳了,有人将她从马车上抬了下来。
许是走了半盏茶,她听到一个男声响起:“你们抬的什么东西?”
“六爷要的,十一爷还是莫要多问的好。”抬着她的汉子,回答的声音有些冷淡。
话音落下,那被称为十一爷的人,便乖乖停住了嘴。
沈楚楚听见他们的对话,心中隐隐对她所在的地方有了一个概念。
若是她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姬六将军的人,而她现在身处的地方,正是姬家的将军府。
本身在晋国能被称为爷的,就是家世权贵之人,再加上这又是六爷,又是十一爷的,她不想猜到是姬家的人都难。
整个京城里,有权有势敢对她动手,还能生出这么多儿子的,怕只有姬家了。
不算外头的女人,光是养在府中的,姬旦便有十几个侍妾,也不知姬旦基因好还是怎么样,侍妾一怀身孕准是男婴。
这将军府中,最不缺的便是少爷,听闻姬旦似乎有小二十个儿子,但一个女儿都没有。
能讨得姬旦欢心的儿子,也就是武安将军与姬六、姬七将军这三人了。
当沈楚楚被人从麻袋中放出来,她不出所料的看到了姬六将军黑黝黝的脸庞。
屋子里没有点蜡烛,而是摆放着不少夜明珠,照的屋内亮如白昼。
他坐在她的正前方,一只脚蹬在椅子上,坐姿吊儿郎当的:“楚贵妃这些日子,倒是过的舒坦。”
这声音中充满了讥讽之色,他的脸上带着不屑的讥笑,轻挑的浓眉下,那双眸光中带着一丝愤怒。
沈楚楚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姬六将军‘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迈着大步朝她走来。
他狠狠掐住她的下颌,黝黑的面庞上满是怒色:“你这个女人有没有良心?我八弟为了你差点死掉,你却在皇宫之中过的比谁都舒服!”
“但凡你惦念过八弟一分一毫,我今日都不会将你绑来!”
听到武安将军,沈楚楚清冷的眸光,微不可见的泛起一丝淡淡的波澜。
她记得他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倒在那血泊中,浑身都是血迹。
后来她醒过来之后,有让碧月偷偷的打听过武安将军的消息。
虽然碧月能打听到的内容有限,但碧月说武安将军似乎没什么大碍,正在宅子中静养。
“他……还好吗?”她缓缓张开嘴,嗓音微微有些沙哑。
姬六将军听到这句话,垂在一侧的手臂绷紧,手指头攥得嘎嘣响:“好吗?当然好得很!”
“他高烧三日不退,喂下去的汤药全被如数吐出来,就连昏迷之时都念着你的名字。大夫说他若是再这样下去,便要没命了!”他歇斯底里的低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