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毒性较为微弱的朱砂,若是经过高温加热分解,就可以分解出二氧化汞和硫化物,这两样都是剧毒之物。
但这种化学知识,古代人是不会懂的,也没有人知道朱砂中可以提炼出剧毒。
“将那煎药的小炉子和砂锅一同拿来。”她低声吩咐道。
碧月并没有多问,只应了一声,便手脚麻利的走了出去。
沈楚楚望着匆匆离去的碧月,不紧不慢的眯起眸子,手指轻轻的抚上了脖颈上的红色手印。
翌日清晨,她早早的便从床榻上醒来,或许是因为做好了踏踏实实死去的觉悟,她不再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只觉得连空气都变得那样清新甜美。
沈楚楚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久违的在床榻上打了个滚儿。
还是这床榻睡着舒服,那衣柜偶尔躲一躲还行,总是睡在衣柜里头,难免会让她生出一种自己在睡棺材的错觉。
殿外的碧月像是往常一样准备敲门,可她的手还没刚碰到殿门,只听到‘吱呀’一声,那虚掩着的殿门竟然自己打开了。
碧月奇怪的挠了挠头,怎么主子睡觉都不挂门了?
进去之后,只见自家主子翘着二郎腿,正在榻上哼着调调奇怪的曲子。
“娘娘可是有什么喜事?”她好奇的问道。
平日主子总是无精打采的,很少有这样自在快活的时候。
沈楚楚见碧月进来,便从榻上坐了起来,光着脚丫便下了榻:“今日不是赏花宴,能见到皇上,本宫自然高兴。”
她的嗓子比昨日好一些了,但说话还是沙哑的,碧月听了她的话,一脸的惊讶。
主子这变脸的功夫,真是越发的厉害了。
初入宫时,主子整日变着花样的讨好皇上,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一个多月前,主子性子突变,对皇上爱答不理,对争宠也毫无兴趣,仿佛一条没有梦想的咸鱼。
今日主子又变了,竟然会说出‘能见到皇上,本宫自然高兴’这种话来。
碧月眼神复杂,自家主子不会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吧?
沈楚楚注意到碧月古怪的目光,不禁失笑,她就是随口说说而已,碧月竟然还真相信了。
见狗皇帝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她高兴的是自己已经破罐子破摔,不用再去束手束脚的当一只缩头乌龟。
嘉嫔害了她这么多次,也该她反击一次了吧?
“将那只猫取来。”她清了清嗓子,温声吩咐道。
碧月乖巧的应了一声,转身离开寝殿,准备去将猫抱来。
沈楚楚在碧月走后,将自己一早准备好的小碗拿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碧月很快便将猫抱了进来,沈楚楚坐在离猫很远的地方,指了指桌子上的小碗:“把碗里的东西,涂在猫爪子上,涂均匀些,涂完便立马吹干。”
“有点烫,别烫到手了。”她又叮嘱一句。
虽然碧月不知道主子想做什么,但她一向听主子的话,主子既然吩咐了,她便老老实实的按照吩咐行事。
碗的边沿十分烫手,碧月小心翼翼的用绢布沾着碗里红红的东西,往暹罗猫的爪子上抹去。
这只猫看起来有些蔫儿,精神状态也不大好,只是趴在桌面上,任由碧月涂抹。
沈楚楚知道,这只猫估计活不久了,皇贵妃定然是下狠手折磨它来着,昨日碧月还用猫爪子里拔出来一阵银针,怕是皇贵妃刺进去的。
皇贵妃做贵妃都委屈了,她应该改行去当容嬷嬷才是。
可惜这皇宫之中并没有兽医,就算是有兽医,这猫体内还不知藏着多少根针,能不能活下去也只能是听天由命。
今日的赏花宴,她本身便是拼出半条性命一搏。
因此她能做到的,也只有尽量护下它,若是能平安无事,她便将它送出宫去,找一个好人家照顾它。
碧月涂完了几个爪子,便将猫放回了篮子里,洗干净手之后,走过去帮主子梳洗打扮。
今日的赏花宴有太后在,所以不宜穿的太过妖艳,碧月走到衣柜旁,刚要打开衣柜的门,却发现衣柜上有一行不大明显像是血迹一样的东西。
她疑惑的伸头仔细看了看,衣柜的颜色本身就是暗红色的,根本就看不清楚那一行到底是什么。
“碧月,本宫今日就穿那件绿色的。”沈楚楚沙哑的声音,从碧月身后传来。
碧月见天色不早了,也不敢再耽误时间,连忙打开衣柜,将那件嫩绿色的广袖蜀锦缎绸裙取了出来。
沈楚楚和碧月一出门,便瞧见了伸头伸脑的绿萝,绿萝一看到沈楚楚,瘸着腿对着她跪了下去:“娘娘,奴婢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今日这赏花宴,您身边只跟着碧月一人,怕是会照顾不周……”
她挑了挑眉,绿萝上次往狗皇帝身上泼冷水,被狗皇帝打了五十大板,差点没熬过去蹬腿,好不容易硬撑过来,这两条腿也算是彻底废了。
倒是没想到绿萝对嘉嫔这般忠心耿耿,都被打成瘸子了,还想着如何尽职尽责的发挥自己的余热呢。
她简直快被绿萝这种舔狗精神打动了,若是有机会,她真想给绿萝众筹出版一本《舔狗的自我修养》。
沈楚楚眯起眸子:“你想跟本宫去?”
本来她都快将绿萝这个人给忘了,绿萝还非要上赶着往上凑,既然绿萝那么想效忠嘉嫔,那她怎么忍心不帮绿萝一把?
绿萝点了点头:“之前都是奴婢鬼迷心窍,往后奴婢再也不给您添麻烦了。若是奴婢再犯,便天打五雷轰。”
沈楚楚并不在意绿萝发下的誓言,依照绿萝满嘴跑火车的性子,指不定对着原主发过多少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