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皖嫔死了又能如何,若是想陷害沈楚楚,她还有千千万万种法子,总有一天皇上会厌弃沈楚楚,沈楚楚也会被她踩在脚下!
众人坐回了正殿之中,说是要将斋宴继续下去,其实发生了这种事情,谁还有心思再待下去。
回了斋宫没多大会儿,司马致一走,便相继有人告辞离去。
沈楚楚没有走,碧月还没有回来,她心中着急的很,又不能自己亲自跑出去找人,只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姬七将军身上。
武安将军似乎是知道她的心事,他和姬六将军两人对饮畅谈,一点也没有想要离去的意思。
约莫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殿内的人又走了一大半,皇贵妃施施然的,走到了武安将军的矮几前。
“许久不见,表哥身子可好些了?”皇贵妃柔声问道。
武安将军听到她的声音,懒散的抬起了眼皮:“多谢皇贵妃关怀,娘娘还是唤臣为武安将军罢,这声表哥,臣担待不起。”
皇贵妃被他哽的有些尴尬,她原本不想找这个表哥说话,他性子向来淡泊,虽然身子骨不太好,说话却在姬家极有分量,姬旦舅父明显是将他当做了下一任家主来培养的。
可偏偏她今日有事想求他帮助,只能勉为其难的厚着脸皮来找了他,本想着先套个近乎,谁知道却被他不软不硬的一句话给打了回来。
“武安将军说的是,是本宫疏忽了。”皇贵妃强忍着逃离此处的冲动,面色虚白:“本宫想……想找武安将军帮个忙。”
武安将军神色淡淡道:“娘娘有事便直说好了。”
皇贵妃吞了吞口水,语气略显紧张:“今日的斋宴乃是本宫一手策划,孰料会出现这种事情。本宫担忧皇上会责怪,便想请将军在皇上面前,替本宫美言几句……”
原本她只是策划了那个侍卫陷害沈楚楚偷人的事情,谁知道沈楚楚得罪了那么多人,给她留下了这一堆烂摊子。
若是无人伤亡也就罢了,可那皖嫔却还死在了钟楼,不管此事到底真相如何,皇上和太后都会将这些事归功在她头上,认为是她办事不利造成了这种后果。
如今皇上还未立后,这掌管后宫的权利自打她入宫起,便一直紧紧的握在她手中。
现在出了这种事,只怕皇上会一怒之下,夺了她掌管后宫的权利,将这权利移交到其他的人手中。
可如果她这个表哥,愿意帮她去皇上面前说几句好话,那便不一样了。
皇上就算心中再气愤,也要顾及武安将军的颜面,毕竟姬家这三位将军,刚刚打了胜仗凯旋归来。
不看僧面看佛面,皇上也不会再剥夺她掌管后宫的权利。
皇贵妃一脸期待的望着武安将军,便是武安将军天性不爱多管闲事,可后宫嫔妃和前朝紧密相关,若是她能在后宫站稳脚步,往后定然也能帮姬家不少忙。
这个道理,想来武安将军不会不懂,都是互相仰仗,他帮她一次,她自然不会亏待他们姬家便是。
武安将军放下酒杯,笑容略显漫不经心:“娘娘怕是找错人了,这后宫之事,臣自然是无权干涉。”
皇贵妃听了他的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什么无权干涉,分明是他懒得管吧?!
见他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她气的心里恨不得撕烂了他那张嘴,但面上却又什么都不敢表露出来,她得罪不起他。
过了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勉强的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是本宫鲁莽了,武安将军勿怪,本宫还有事要忙,便先行告退了。”
武安将军微微颔首,也不管她到底走没走,自顾自的与姬六将军说笑起来。
皇贵妃一出了正殿,便气的跺起脚来,什么狗屁武安将军,这么小的忙都不愿意帮。
她气冲冲的坐上了步辇,生怕自己控制不住跑回去骂他两句。
那边皇贵妃一走,沈楚楚便也耐不住了,宫殿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若是她一直杵在殿内不走,让人瞧见只怕又要落人话柄。
碧月还未找到,藏在钟楼暗室中的血衣也没处理,她现在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迟疑的走了过去,面色有些为难:“将军……”
武安将军抬了抬眼,见是沈楚楚来了,他放下酒杯,站了起来:“娘娘不用担心,一切有臣来善后。”
他的声音不大,像是春风一样不徐不缓的,不知为何,却特别有信服力,令沈楚楚不自觉的便想要相信他。
沈楚楚感激的对他笑了笑,今日真是多亏了他帮忙,若不然只怕和那歹人一起摔下钟楼的,也会有她一份。
看见她小脸上淡淡的笑容,武安将军眸中有一瞬间的失神,他微微一怔,随即扬起了唇角:“娘娘先回去吧,姬七将军找到婢子,会给娘娘送过去的。”
沈楚楚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她不能一直在这里等着。
待到后宫的嫔妃都走干净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实在是容易被人说闲话。
武安将军望着沈楚楚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却久久不曾消散。
姬六将军看到自家八弟这模样,仰头饮下一杯辣酒,不禁咂了咂嘴:“八弟不帮亲表妹,倒是对个外人很是上心嘛?”
武安将军侧过脸,眸光冷然的瞥了他一眼:“何为亲?何为外?我想得到的就是亲,不屑得到的便是外。”
“是是是,六哥说不过你。”姬六将军摇了摇头,饮完了酒壶里的最后一滴酒。
沈楚楚回到永和宫没多久,便有人将碧月送了回来,看到碧月还活着,她紧紧崩住的一颗心,总算是舒缓了下来。
碧月进了永和宫,便跪在地上抱着她的腿哭了起来:“娘娘,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沈楚楚拍了拍她的头,将她扶了起来:“是本宫不好,本宫早该料到这其中有诈。”
是了,这往身上泼水的桥段,都是宫斗戏里用烂了的套路,可当时她却没有多想,见侧殿没有人,便安心的换起了衣裳。
说到底还是怪她太大意了,经过了皇贵妃陷害之后,她紧绷着的神经便有些松懈了。
她总觉得那奸夫,不敢在斋宴上明目张胆的搞事情,事实上她错的太离谱了,他都敢在御花园给狗皇帝戴绿帽子,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说起来还有些奇怪,那钟楼里的歹人,到底是不是皖嫔奸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