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怕绿萝被打死了,如今绿萝还有些用处,若是死了可不行。
一次性五十大板,绿萝定然是承受不住,如果分成五天来打,每天打十板子,又能让绿萝长长记性,也不至于一下被打死,乃是两全其美的好法子。
司马致瞥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楚贵妃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整日里想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他倒是平生第一次听闻,打板子还能分期的。
侍卫们停住拖行绿萝的脚步,似乎是在等待皇上的吩咐。
司马致有些不耐的挥了挥手:“分五天打,一天打十板子,赶紧拖走!”
沈楚楚一愣,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她还没说出口,他怎么就直接将她的想法说出来了?
司马致抿了抿薄唇,神色略显不自然的侧过了头。
绿萝被拖走后,永和宫一下就安静了下来,沈楚楚跪在地上不敢吭声,殿外也跪了一片宫人,掉一根针都能听清楚。
杨海小心翼翼的问道:“老奴可要给您准备热汤沐浴?”
司马致脸色阴沉:“废话!朕不沐浴,难道还能就这样走?”
说罢,他侧过身瞥了一眼殿外的宫人:“都给朕滚回去,别跪在这里碍眼!”
杨海见宫人不敢起身,连忙催道:“没听到皇上的话吗?赶紧都回去!”
宫人断断续续的离开,只有碧月担忧的望着自家主子,生怕皇上一气之下再将主子怎么样,沈楚楚感受到碧月忧心的目光,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狗皇帝没有当场发飙,或许说明此事还有回转的余地。
杨海将碧月扯了出去,临走时,还体贴的将殿门顺带手关上了。
殿内只剩下司马致和沈楚楚二人,一个狼狈不堪的站着,一个安静乖巧的跪着。
司马致随手将外袍脱下来,扔在了地上,他的头发和露在衣袍外的皮肤上都沾着面粉和冷水,只好拿出帕子先凑合擦一擦。
待到他擦完,便缓步走到了圆凳旁,不紧不慢的坐了下去:“爱妃对今日之事,可有何想解释的?”
沈楚楚不知道怎么解释,真正的原因,她定然是不能开口说的,虽然她知道那天晚上的女人是皖嫔了,可那个男人是谁她却不知道。
她在明,敌在暗,就算皖嫔被处置了,那男人却还在暗中潜伏着,到时候她只会更危险。
告诉狗皇帝此事,就相当于把自己的性命也交付给了他,若是他不能从那男人手下护住她,那她可能会比皖嫔死的还惨。
她不相信狗皇帝,也不愿意把性命托付给他,所以这件事情,她不会告诉他。
司马致见她垂头不语,便知道她又在心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他坐得离她有些远,是以也没听见她在想什么。
他将圆凳往前拉了拉,坐在了她的面前,语气淡淡的胁迫道:“舌头若是没用,朕可以帮你割掉。”
沈楚楚跪着的双腿,悄悄的向后挪了挪:“永和宫进了小贼,臣妾觉得他还会再来,便在殿内设下了机关。”
司马致注意到她细微的动作,忍不住眯起眸子:“这般说来,还是朕坏了你的好事?”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没想到皇上会来……”她轻声辩解。
她的确是没想到狗皇帝会来永和宫,不然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干这种容易掉脑袋的事情。
他毕竟是在晋国养尊处优长大的皇帝,定然是没受过这么大委屈,就算她不是故意的,到底也让他在宫人面前失了颜面。
司马致挑了挑眉,若是忽略掉‘狗皇帝’那三个字,楚贵妃这心声听着倒也还算顺耳。
“抬头看着朕。”他声音微肃。
沈楚楚摇了摇头,将身子俯了下去:“臣妾有罪,不敢直视龙颜,请皇上处罚臣妾!”
她不是有意跟狗皇帝作对,而是她实在不敢抬头看他,她怕自己看着狗皇帝那张狼狈不堪的面粉脸,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司马致咬紧了牙关,才逼着自己忍下将她脖子掐断的欲望,她还敢幸灾乐祸?
若不是因为她,他今日能在这么多奴才面前失了脸面?!
如果此事传到了太后耳朵里,太后才不会顾忌沈丞相的情面,定然是要对她用刑责罚的。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沈楚楚见他不说话,又重复了一遍:“今日之事都是臣妾的错,请皇上责罚臣妾,您莫要气坏了身子。”
她认错态度这么好,想来皇上就算要罚她,也会酌情处置。
司马致伸出修长的手指,一下下按压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罚她,怎么罚?
若是换做旁人,就凭这几件事,他早就拖下去乱棍打死了。
这后宫的每一个女人,都和前朝朝廷有着密不可分的紧要联系,不再有利用价值的人,自然可以随意处置。
可偏偏楚贵妃身后的家世背景雄厚,他想处罚她之前,需要斟酌再三思。
除非有一天他不再需要沈丞相,又或者她自己干出什么罪大恶极的丑事被旁人撞破,若不然在那之前,他都不能动她。
若是不能重重处罚,而是做一些罚她禁足或降位份这种无关痛痒的惩罚,那只怕楚贵妃高兴还来不及。
正沉思着,杨海带着几个宫人抬来了烧好的热汤,一桶桶的往那浴桶中倒水。
“皇上,热汤备好了,老奴现在侍候您沐浴更衣?”杨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