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一切准备妥当。”
身边的婆子是在袁家重金收买,夏若雪被发配回娘家,带了婆子,因此躲避了官府的屠杀,婆子对夏若雪忠心耿耿。
“咱们走吧。”
夏若雪深呼吸,眸中含泪,在每间屋子内都转了一圈儿,若非逼不得已,她也不想离开从小到大的家。
把一切深藏在记忆里,片刻后,夏若雪双拳紧握,藏在衣袖内,眼中只剩下决然之色。
“夜里的马蹄子声太大,老奴怕招来城防军。”
婆子接过包袱,主仆二人带着一个护卫,正是婆子的儿子,三人小心地在府上的角门到后街。
“您先乘轿子,咱们的马车,在城门口不远的客栈内。”
等天亮开城门,夏若雪一行人正好出城。
通关路引都是花了大价钱在黑市购得,保准追查不出来。
等到了北地,夏若雪隐姓埋名,自有联系上袁焕之的方法。
天边隐隐有了灰色,湿润的腥风扑面,让冯牡丹打了个哆嗦,原本八月十五的晚上还是个晴朗的好天气,到了十六就是这般,估计不久后,要下一场雨了。
下雨就意味着耽搁行进的速度,夏若雪有些忧心,和身边的婆子商议,“不如咱们到了前面城池,换水路。”
爹娘定会派人找她,二人想不到她能离家出走,没准以为袁焕之在京都的党羽把她掳走。
这样,永平侯府不敢大张旗鼓地找人。
“少夫人的主意不错,可是老奴没有事先安排。”
婆子有些担心,万一路上遇见水匪怎么好?还不如走官道。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最近正是太平呢。”
夏若雪既然提出,自有她的道理,一行人专门走胡同和小路,在天亮以前,赶到城门口。
马车就是最普通商家用的双驾马车,车夫是高价请回来的护卫,再加上婆子的儿子,二人一左一右赶车。
夏若雪带着婆子登上马车,马车内另有乾坤。
因要远行,从京都到北地气候变化太快,内设了净室,还有红泥小火炉,马车的车凳下面装了几件厚实的棉衣,茶具,油灯,应有尽有。
夏若雪打开小几的拉门,里面放着几样点心,旁边单独的匣子还有必备药材,防止风寒的,晕车的等等,准备周全。
“还是多亏了陈妈妈,不然我怕是没有经验的。”
夏若雪只出过一次远门,在那次丢了贞操,她不愿意提起过去事。
作为千金小姐,高门闺秀,这些都不用她打理。
“少夫人,您说的是哪的话,若不是您,老奴和犬子,焉有命在!”
被唤为陈妈妈的婆子低下头,帮着夏若雪整理行囊,那包袱里贵重的珠宝首饰,被她放在一个铁皮箱子里,并且上了锁。
“陈妈妈,旁的不说,你理解我的难处,以后,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我夏若雪在一天,就绝不亏待你!”
夏若雪说得很很诚恳,她需要人手和心腹,外面买的不知道底细,不放心。
“少夫人,伺候您是老奴的分内事。”
陈妈妈说完,细心地打理好一切,此刻,天边开始隐隐有了光亮。
城门口,百姓们早已排队等候,有小贩做了炊饼等物兜售。
平日,夏若雪是无论如何看不上百姓人家的粗陋的食物。
一夜未眠,她有些饿了,闻到外面热气腾腾食物的香气,看到桌上冰冷精致的点心,顿时失去胃口。
“少夫人,不如老奴下去买点吃的。”
陈妈妈从前在袁府是做粗使活计的,毫不起眼,没有人认得她,毫无顾忌地跳下马车。
夏若雪是真的饿了,对此没有异议。
为了赶路,他们恐怕不到晚上不会找地方留宿,饿一天,搁谁都受不得。
陈妈妈很细心,买了五六样小食,夏若雪只选了个炊饼并一个萝卜馅的大包子,剩下的,留给车夫和陈妈妈。
很快,守城士兵打开城门,最近新皇登基,要严密排查可疑人士,夏若雪心提到了嗓子眼,一直等到辰时才出了京都城门。
永平侯府寂静无声,彼时,谁也不知道,夏若雪已然悄悄地离京。
天亮了,阴雨绵绵。
几乎一夜未睡,莫颜精神还好。
入宫第一日,她早早地梳洗打扮,准备给顶头上司请安。
原是太皇太后,因万俟御风是野种的关系,万俟玉翎坐上皇位,又变更为太后。
都说宫中女子心眼多,尤其是做婆婆的,更喜欢磋磨儿媳取乐。
莫颜担心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觉得自己的婆婆不会,和万俟玉翎一样的清冷,只是太后常年礼佛,身上多了淡淡地让人安宁的香火味道。
母子关系比较奇怪,这一点,莫颜从没细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