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知府捋了捋胡子,面色严肃,这个张姓妇人在来衙门时分改口,说不曾见过祝二妮,如是这样,祝二妮就有嫌弃。
一切用事实和证据说话,不是信任和不信任的事儿,除非从祝二妮家到小树林这一路,有目击者。
“大人,天色已晚,那条路的行人不多,怕是不好寻找。”
王老爷子叹息一声,有些话在胸口憋着难受,他一想,反正一把年纪,也到了退下去的时候,不如实话实说。
“大人,廖师爷一直对祝二妮怀恨在心,即便是知道凶手另有其人,也没打算放过二妮,让她在牢中吃些苦头。”
一定是廖家找人去张家,买通了张姓妇人,所以才作伪证,满口胡言。
“这个需要调查,就算张姓妇人再次改口,也不好服众,在寻找残缺尸块的时候让捕快们好好盘查,没准能发现蛛丝马迹。”
尚知府拍板决定,王老爷子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点头应允。
莫颜一直在牢房呆到掌灯时分,牢中阴暗,她只能通过一扇天窗来看外面的天色,从而判断出时辰。
一日一顿的牢饭,是有些变质的糙米饭,还有一些酒楼的剩菜,运气好里面还能发现一块肉沫,让犯人们十分满足,很多时候因为一块肉的争抢而大打出手。
只要不闹出人命,衙役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看不见,也不曾问候一声。
老鼠比人嚣张,站咋铁栅栏处对着莫颜呲牙,而旁边牢房的祝神医悠然自得,随便洒出一把药米分,老鼠蟑螂等物不敢接近,似乎还有些惧怕。
莫颜没有什么胃口,晚上卖猪肉的老板娘托人送了一包热乎的肉包子,二人都没有吃,被隔壁祝神医抢去。
就着两块点心,喝了一杯茶水,莫颜昏昏欲睡。
万俟玉翎有些心疼,若不是跟了他,自家未婚妻也是养在深闺中的千金小姐,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恍惚间,总觉得失去点什么,莫颜睁开眼睛,万俟玉翎已经不知去向,而头顶上方多出来一个窟窿。
“咱们回家,明天早上再来。”
片刻后,万俟玉翎顺着原路返回,衙役们晚间不会各处巡查,今日只有一人值夜,不会发现,等天亮时分在回来坐牢,正好赶上赵捕快送早饭。
“你们可真是……”
祝神医对二人的行为十分无语,摆摆手,“罢了,大不了半夜我不叫人,回去吧。”
于是,在一天一夜之后,莫颜终于回到那个温暖的小窝。
隔壁,张婶子家已经熄灯,侧耳听,好像还有轻微的说话声。
“你咋不实话实说呢,现在祝家妹子还被关在大牢呢。”
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听着应该是张婶子归家的打更丈夫。
“祝家妹子,你叫的真亲,难道还对人家有想法不成?”
一道尖锐的女声不依不饶,“我不过就是隐瞒和她一起纳鞋底,却能得到五十两银子,你算算,五十两是你多少年的俸禄?将来攒着,能给咱们家的小宝念书……”
“清者自清,祝二妮要是没杀人,早晚有被放出来那一天,你着急个什么劲儿?”
接着,女子的声音越来越低,传来夫妻之间行房的喘息声。
莫颜冷笑,果真是收了好处才改口。她这个人特别良善,但不代表愿意被欺辱,张婶子明明知道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因为区区五十两就昧良心。
“把他们家所有藏着的银子全部偷出来,让她尝尝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那么在乎银子的人,发现身无分文,应该比死还痛苦吧?”
在牢房里不方便,莫颜洗澡用了一个时辰,在洗澡水中加了几滴淡淡的香露,又换了一套衣物。
桌上放着一个布包,里面鼓鼓囊囊,有铜板,有银子,还有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看来打更不是没一点油水。
“你怎么……”
莫颜没想到,皇叔大人竟然为了她做起了小贼,不过非常解气,她想了想,瞬间释然,这就是入乡随俗。
“保证一个铜板都没有留下,他们家还有几只老母鸡,被我杀掉之后,分给后面街道的穷苦人家。”
万俟玉翎接过布巾,帮着莫颜绞干头发,他白皙的手背上浮现出青筋,很有力量,眼神淡漠如水,古井无波。
“干的漂亮!”
莫颜扭过头,抬起身体,抱着万俟玉翎的脖子,在他的面颊上狠狠亲了一口,笑靥如花,“真是太解气了!”
“这是奖励?”
房中只燃着一根蜡烛,火苗微弱的摇曳,万俟玉翎的额头抵着莫颜的下巴,眼中跳动着火焰,声音中多了一丝性感的沙哑,“不够。”
“再来。”
二人搂抱在一处,姿势暧昧,莫颜羞红了脸颊,红润的小嘴吻上他额头。
“还是不够。”
平淡的声音下潜藏着巨大的威势,万俟玉翎把莫颜打横抱起,扔到床上,整个身子压了下去……
湿热的舌头在唇齿间游弋,相互攫取彼此的美好,莫颜只感到浑身火热,意乱情迷,她觉得自己快要燃烧,不能呼吸。
很久之后,这个吻才停止,万俟玉翎为她盖好被子,轻柔地用手合上她的双眼。
等到醒来之后,莫颜发现自己在牢房中,以为昨夜做了春梦,可是她看到自己的衣衫已经更换。
“哈哈,真是恶人有恶报,活该!”
赵捕快拎着一个食盒送早点,脚步轻快,一脸幸灾乐祸,“二妮姐,就你家那个邻居,今天天不亮,披头散发地来衙门击鼓哭嚎,说家里丢了一百多两银子!”
“啧啧,一百多两,真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