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1 / 2)

等砖头打捞,莫颜发现砖块上有三厘米左右的水泥沙灰,经过比对,断端新鲜,对接吻合完好,呈长方形,体积重量等,交给捕快记录。

无论井底还是屋内,都无喷溅血迹及其凶器,目前只通过现场,无法判断尸体死因,而尸检是一大难点。

出乎众人意料,郭老实情绪并不激动,相反有些萎靡,一直沉默着。儿媳身亡,身为公婆的郭老头和邹氏脸都没露。

郭家村的村民们在外指指点点,唉声叹气,好好的一个小家,就这么残缺,不得不说,郭老实要负主要责任。

作为一个男子,不求顶天立地,至少能撑起家庭的重担,孝顺必不可少,但是愚孝很可怕,邹氏的做法,也让人心寒。

秦三娘的尸身被停放在一间通风的柴房,莫颜拎着小箱子,随着王老爷子进入其中。

揭开尸体上的白布,二人没有动作,首先观察一下体表。

死者皮肤如鸡皮状,苍白,双瞳孔放大,角膜透明。

莫颜观察死者尸斑,根据尸体僵硬情况推测出,死亡时间应当在辰时前后。

死者秦三娘的头部顶端到面额部一共有四处挫裂创,创缘不齐,有组织间桥,最大挫裂创在头顶部,呈条状分布,哆开最宽为半厘米左右,四周呈发散的星芒状,该裂创对应颅骨形成米分碎性骨折并凹至颅内,创面大小于地下的砖刚好吻合。

如果死者为自杀而亡,那么此伤应该是造成秦三娘死亡的致命伤。

其余还有一处圆形伤痕,并非跳井撞击而成,莫颜通过一系列数据发现是锐器击打造成的伤害。

目前通过死者头上的创面,并无法确定死者是否在井内溺亡,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秦三娘在落井之前,头部已经遭受过重击。

仵作一行靠的都是传承,在王二妮被选来给他打下手的时候,王老爷子很不喜,觉得找个女人,没准见到腐烂的尸身都吓哭,怎么可能动手验尸。

这一行其中的学问甚多,不是普通人想混就可以的,因为一时不察,造成冤假错案,一辈子良心不安。

王老爷子当仵作一辈子,也贫穷了一辈子,并非没有发达的机会。

诱惑很多,只要把黑的说成白的,银钱滚滚而来,可人命关天,这么多年,他始终维持本心,不允许自己在退下之前出错。

平日和王二妮聊天,她自有一套理论。王老爷子觉得其人还是有点真才实学,这个案子就不打算掺和,一心从旁围观,也是抱着学习的心态。

“二妮,可有发现?”

王老爷子见莫颜停下来,眼中露出深思之色,赶忙询问,从他多年仵作经验来看,死者必定死于凶杀。

“恩,不过还不能具体确定死者的致命伤。”

头上被锐器击打的痕迹,是否成为秦三娘绝命的关键,还需要进行尸体解剖。

通过解剖,可以断定秦三娘是死亡后被推落入井,还是在尚且有一丝气息之时被推落。

“解剖?”

王老爷子瞪圆了眼睛,双手比划了半天。解剖这种方式,曾经有仵作用到,据说非常准,每个仵作都想掌握这门独门秘技,但这都是不外传的。

“恩。”

莫颜很淡定,整理自己的小箱子,里面一应工具俱全。

解剖地点最好是衙门的停尸房,那里安静,不吵闹,也无人大惊小怪,在这之前,需要给秦三娘的老爹透露口风。

古代死者为大,在尸体上动刀,家属未必愿意,莫颜还得给秦老爹做动员工作。

“你是说,俺闺女有可能是被杀害的?”

秦老爹抬起头,用猩红的双眼看着莫颜,张了张嘴,似乎不敢置信。

等了很久,就在莫颜以为秦老爹不会同意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沉默已久之后的叹息,“造孽啊,这位小娘子,我们三娘就交给您了。”

“放心,三娘在天之灵,也希望抓到真凶。”

莫颜宽慰了几句,最后做了一句违和的保证,“我会把人缝好的。”

尸体被运送上衙门专门的运尸车,秦老爹跟着护送尸身。

这个时候,邹氏才姗姗来迟,穿着一套绣花的薄袄裙,嘴唇上涂抹一层红唇脂,儿媳身亡,邹氏不见任何悲伤的情绪,反倒如此艳丽装扮。

村民们撇撇嘴,自发退后两步,不想和这种人站在一处。

邹氏脸皮厚,瞪了四下一眼,这才故作忧伤地用帕子抹了两下眼泪,对捕快道,“哎呦喂,差爷,这是咱们郭家媳妇,你要抬哪里去?”

“我们三娘就是命苦,这孩子咋这么想不开啊!”

邹氏真是一个好戏子,说哭就哭,眼泪扑簌簌,一脸苦相,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秦三娘有多么深的感情。

“生不出儿子,我也没说啥,她和老实还年轻……”

一句话,自己揭短,给众人的思维带的跑偏,邹氏言外之意,秦三娘自尽是因为没给郭家延续香火而想不开。

“行了行了,是不是自尽,咱们仵作检验过就知道了。”

官差已经从村民的口中了解到情况,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对这个迟迟不来的邹氏有很大意见,因此态度也不好。

“啥,不是验过了吗?”

邹氏转了转眼睛,转过头看莫颜。莫颜根本没有理会她,对着众人招手。

尸检结果下晌申时左右能出来,明日一早衙门开堂。郭老实是嫌疑人,可不能跑了,有两名官差主动留着驻守。

窗外,太阳透过云彩发出一道耀眼的光,天气晴朗,莫颜坐在马车的车窗前,托着腮思考。

“二妮,关于此案,你有什么特别的看法?”

王老爷子对于解剖很有兴趣,可他知道这玩意不是随便开膛破肚,有技术含量,如果他能年轻几十年就好了,仵作这行业,后继无人,他的儿子改行做了木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