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肯定是因为这个不满意了,不消说,恐怕一会儿出来后,肯定又要压着自己去见母后了,到时候两口子合起伙来收拾自己,自己的屁股就……总之,到时候恐怕又得被人搭着回东宫了。
扬武不为李弘诱人的条件所动:“殿下,您就饶了奴婢吧,陛下让奴婢看着您,奴婢不敢不从啊,您说的试卷,虽然奴婢上次考了零分,但他连铁不也是零分,所以,奴婢这点儿脸面还是有的。”
“老东西你成心想看我挨揍是吧?行,你给我等着,等回到崇文馆看我怎么收拾你!”李弘口不择言,市井之徒般开始骂人了。
于是,从太极殿往后宫的路上,出现了一个极为有趣的情形。
一个小人影手里拿着滑板,脖颈后面别着一个像模像样,比其他朝臣小了不少的勿板,穿着一身紫色的朝服,虽然型号小了很多,但与大唐三品以上官员的紫色朝服相比,却是一模一样儿,就连那头上的幞头,也是小了两号的版本。
李治跟在后面,一会儿踹一脚磨磨蹭蹭,不愿意往后宫去的李弘,一会儿把李弘后脖颈的勿板拿在手里,随时敲打着走两步停三息的太子殿下。
紧随其后的是扬武,跟在李治屁股后面,有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而他身后则是花孟、花孟身后则是夏至,五人拍成了一字长队,走走停停,仿佛蚂蚁搬家般,磨磨唧唧的走在太极宫。
“你小子怎么还会害怕啊?谁给你出的主意,还穿着一身三品朝服?太子服侍穿腻了是吗?还有,你那个牌牌,谁给你出的主意?你把朕的朝堂当什么了?以为朕的朝堂是你那崇文馆吗?一天天的迟到,朕不说你就罢了,你还上脸了,还给自己做上朝服了?你咋不上天呢李弘!”李治踹一脚说一句,打一勿板问一句。
“幞头带上比束冠好弄些,上次束冠被您跟母后拍的东倒西歪的,有损太子声誉,传出去了……”
“你还在乎声誉了?在乎声誉那束冠就不能弄结实一点儿?就你的头皮感到疼吗?”李治又踹了一脚,他可知道小东西为何不敢去他母后那里。
因为前几天武媚欣喜的拿着那什么补妆镜,高高兴兴了描眉画眼了半天,被一旁的宫女道出了天机:“皇后,奴婢怎么觉得这像是用过的呢?”
李弘在知道这个消息后,愣是这段时间一次也没去,如果母后知道他是成心糊弄他,自己今日屁股真是难保了!所以,他可不想现在去触母后的霉头,这一去非死即残啊。
“儿臣身为太子,向来把太子声誉看的很重的,父皇您不能污蔑儿臣……”
“朕还冤枉你了不成?你在乎太子声誉,那为何从来不束发?你在乎太子声誉,你坑阎立本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起你那声誉?别以为朕不知道,今日朝堂之上,给阎立本又是批钱又是批人的,说,当日你俩在修建的大明宫那里,赌注是什么?”
朝堂上时,李治一开始还觉得奇怪,当看着阎立本在李弘给他打开方便之门后,一张老脸都快哭了,按说这事儿他应该高兴,怎么看着跟有丧事儿似的。
只见阎立本哭丧着老脸,从怀里小心翼翼、恋恋不舍,神情跟割肉似的拿出一个丝绸包起来的小包裹,像是比生命还要紧似的交给了李弘。
而李弘自然是喜笑颜开,恐怕当时都忘了他父皇是谁了!
“父皇,您冤枉儿臣了,儿臣今日跟工部尚书阎立本,只是进行了简单的学术讨论,而且他给儿臣的包括,不过是一本您不感兴趣的书而已,您不用大惊小怪的啦。”屁股上又挨了一脚的李弘可怜地说道。
“小兔崽子,你真当你父皇好糊弄?朕是平日里不跟你计较罢了,还有是看在你母后对你管教比较严厉的份儿上,才未舍得严加管束你,这可是父皇对你的宠爱啊,你可别不知好歹。”
“您少来,我不给。”脑袋上挨了一勿板,眼看着离武媚的宫殿越来越近。
“朕就看一眼。”
“不行,那比儿臣命还重要呢。”
“一会儿你母后收拾你,朕可就一点儿也不管了啊?你自己自求多福吧,你母后可是知道你拿夏至用过的补妆镜孝敬她,你等着被收拾吧小兔崽子。”
“儿臣当初可是为了大明宫好。”
“朕是九五至尊,会在乎区区一个帖子吗?朕就看一眼,绝不霸占,快看,你母后的宫殿就在眼前了。”
“那就给您看一眼?”
“朕乃大唐天子,金口玉言,朕临摹一番就还你。”
“好,儿臣给您看一眼。”
“哟!还真是黄庭经啊。那个连铁,人朕给皇后带来了,你们带走吧。扬武,回两仪殿。”李治摸着鼻子,低头快速向甘露殿方向走去。
“……父皇,您骗人……”李弘凄惨的嚎叫声在武媚宫殿门口,那当年他与李治种下的小树处传来。
父子亲情的小船,说翻就翻了。
第86章 香水
李弘望着李治决绝的背影,脑海里一直冒着一句话:姜还是老的辣。
接过夏至递给他的背包,看着武媚站在门口,一张美丽无暇的脸,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李弘是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一岁多的小李旦抱着宫女的裤腿,看着自己兴奋的咧着小嘴直摆手,嘴里也不知道在哼唧什么,或许只有他自己听的懂吧。
“儿臣参见母后。”李弘站在小树后面,一手抱着树,背包背到了背上,讪笑着道。
“过来啊,让母后看看你李弘最近又长什么本事了。”
“不用了母后,儿臣觉得这样的距离就挺好。您有什么吩咐您就说吧,儿臣耳朵这么多年被母后您揪的好使的很,能听得见的。”李弘嘴上继续作死。
武媚好整以暇站在门口,穿着一身浅红色与白色搭配的窄袖衫裙,头上则是梳了一个很好打理的朝云近香髻,一根发簪把头顶上,仿似单螺髻的秀发松散的固定住,洁白如玉的脸颊脂粉未施,但依然是明亮动人、贵气雍容。
看这一身打扮,李弘就知道今天自己死定了,母后自从当了皇后后,就很少再这样随意的穿衣。但!只要铁了心收拾自己时,往往都会是如今天的打扮一般。
如此这番打扮,主要是好动手,不会因为衣着而展不开拳脚,影响了杀伤力。
武媚冷笑着道:“李弘,今天你别想跑,竟然连你母后你都敢骗,既然做了,你就得做好被我收拾的准备。没看见吗?李贤、李哲都被我打发走了。我知道连铁怕你,但其他太监可不怕你,看看你四周,你觉得你今天跑得了吗?”
李弘看着武媚,再三确认两人之间的距离,不会让母后偷袭得手后,这才扭头看向四周,只见好几个太监都虎视眈眈的盯着他,而连铁则是一脸轻松跟尴尬。
再看看不涨志气、没出息的花孟跟夏至,此刻已经虾米般的跪在了地上,恐怕就是李弘喊破喉咙,这两人也是趴在那里,连根手指头都不会动的。
李弘无奈的回头,再次留恋的看了一眼两个指望不上的货色,只好跟武媚谈条件:“母后,儿臣非有意要骗您的,实在是当初情势所迫,您应该能体谅儿臣当时的心境,不是吗母后。”
“啧啧……是这样吗?别告诉我你李弘当日没看出来,我是在演戏给你两个舅舅看。你既然知道我不会真要了夏至的命,竟然还敢拿她用过的脂粉欺骗我,你觉得我身为一宫之主,母仪天下的皇后,会受得了?”武媚也不急,她今日有的是时间整治这个小兔崽子,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武媚说完后,李弘还没怎么着,夏至就跪在那里磕头如捣蒜,也不敢说话,只能是不停的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