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仪笑道:“我是关心姝妹妹而已。”自有人将马牵了出来,他一面笑,一面下阶梯要上马。见秦姝给气得金豆子都出来了,宋夷光撇了撇嘴,当即冲上去在秦仪屁股上狠狠一踹。秦仪本是要下阶梯,被这一脚踹到屁股,险些跪在雪地上。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秦仪怒目而视,宋夷光冷笑道:“踹就踹了,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像你这样就只会欺负自家妹妹的人,你要有胆子,让人来杀我呀。”她一面说一面拉了秦婉,“阿婉你记好了,要是我有半点不妥,定然是这个道貌岸然的人做的。”
秦仪脸色顿青,宋夷光怀有身孕,加上秦婉和夏昭华遇刺的事还未完全揭过,但凡宋夷光出些岔子,这事儿可就再也干净不了了。
他脸色越发难看,秦姝破涕为笑,秦婉也只笑不语。一时间,秦仪愈发恼怒,拳头都捏出了声响,但还是不敢在瑞安郡王府跟前跟三个女子过不去,气得他连身上的雪珠子也没拍,径直上马走了。
秦婉本是好笑,旋即又想到自己险些遇刺的事,眼珠一转,向两人辞别后,上了马车:“跟上去,别给他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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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结
从瑞安郡王府离开, 秦仪便是一路策马离去。今日腊八, 京中不少人都出来, 加之年事将近, 不少人都开始采办年货,是以街上人很多。紫苏得了秦婉的话,亦步亦趋的跟在秦仪身后,一路进了城中,却见秦仪下马,进了人群之中, 不多时, 竟然不见了踪影。
牵着马本就是大目标,他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了, 紫苏顿时瞪大了双眼,在人群中惊惶的找着秦仪,但今日人实在多, 她找了好一阵子, 也不曾见到。生怕自己被人冲倒,紫苏忙不迭的退到街沿,站在高处想要找到秦仪, 奈何也是杯水车薪。
秦仪就像是在人群之中蒸发了一样, 再也找不到踪迹了。
她暗自焦急,这神色被混在人群之中的秦仪尽收眼底, 嘴角冷笑连连。往日他以为仰仗着温一枫相助,必然能够如愿登上大宝, 但不想,温一枫竟然在关键的时候舍弃了他,转投入秦桓麾下,这一切让秦仪深以为恨,纵然心不甘情不愿,还是只能灰溜溜的去了豫州,后来听说温一枫事败被皇帝赐死,他心里欢喜得要命,所有背叛他的,都要死!
他这次回来,本来就是为了皇位才回来的,他也再不是往日那个行事不后果的三皇子了,他如今心思缜密,要做到的事,自然就都要做到,秦桓的太子之位,他势必要夺过来。
他知道秦婉命人跟着自己,而且不用想,此人定然是紫苏。杜若是个天真性子,若是让她跟着,保不齐生出什么事来,而相对而言更有主意的紫苏就是当仁不让的选择。他故意下马在人群中转了一圈,而后将马的缰绳解了。这马是认识回府的路的,所以秦仪并不担心,而放了马之后,秦仪就混在了人群之中,看着紫苏面露焦急之色,一时心中十分畅快。
秦婉一直以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蛋,他就要让秦婉好好看看,到底是谁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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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宋夷光等人多说了一会儿话,秦婉回卫家的时候,已然是午时了。有些下人来回话,又取了账本给秦婉对,待料理完这些事,已然临近未时。令紫苏布菜后,秦婉笑道:“被他发现了?”
紫苏轻轻的点了点头,取了碗筷放在秦婉跟前:“出了瑞安郡王府所在的街不久,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找都找不到,我看了好久,也没能找到。”她说到这里,面露懊恼之色,“是我办事不力。”
“他早已不是吴下阿蒙,别说你,就是太子哥哥都找不到他的漏子。”秦婉并不苛责紫苏,摆了碗筷后,她坐在椅子上等卫珩回来,外面有人笑道,“杜若姑娘回来了。”尚未说完,杜若便进了来,她似乎跑动过,额上渗了一层薄汗出来,一进门就笑起来:“咱们家郡主真厉害,三殿下果然甩掉了紫苏之后就不再设防,连我跟着他也没能发现,我可是瞧着真真的,一点也不含糊。”
得了肯定,秦婉顿时笑了起来。秦仪和往日有了质的变化,但他骨子里的劣根性并没有改变,譬如他是个自大而且嚣张的人。秦婉身边两个侍女,相熟的人都知道紫苏心思细些,也更为秦婉所倚仗,而杜若性子大大咧咧,若有要紧的事,秦婉大多不会吩咐她去做。正因为如此,秦婉才会先让紫苏去跟着秦仪,她知道秦仪必然会发觉,而后沾沾自喜,以为将秦婉的心思全给看破了,然而杜若则是作为伏兵,代替紫苏继续跟着秦仪。
可惜这位三殿下,沾沾自喜之余,就势必不会再设防了。
本是无比简单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计,但秦仪势必没有注意到,否则杜若现下也就不会这样高兴了。半坐在绣墩上,杜若笑着向秦婉说道:“我今日瞧着三殿下甩了紫苏,又将马给放了回去,自己混在了人群之中。后来紫苏站在街沿张望了一阵,也就回去了。而三殿下立时动了起来,独自一人步行去了望北楼。说来好笑,以三殿下的身份,出入望北楼并不奇怪,但望北楼大多是友人之间聚会,他独自一人去,就很是奇怪了,我觉得有些不对,多站了一会儿,这才误了些时候。”
紫苏和秦婉相视一眼,双双问道:“你当真想了这样多?”
给两人齐齐质疑,杜若眨了眨眼,很是莫名其妙:“自然是真的想了这样多。”半晌后,又意识到两人是在笑话自己,忙叫道,“大奶奶和紫苏都欺负人,我总不能一辈子都傻傻的,好似今日好容易聪明了一回,还要给你二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