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早就憋得面红耳赤,如不是被他搂着腰儿,能直接坐到地上去。见她一派被摧残过的样子,卫珩怜惜之余,又轻声问她:“往后还调不调皮了?”
“不调皮了。”秦婉好容易捋顺了呼吸,忙不迭的表示了自己的乖巧。
卫珩这才满意,和她十指紧扣,慢慢向花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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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夷光独自面对着柳穆清,现下着实有些着慌了。脸儿忽红忽白,也不敢看柳穆清,哼哼着:“你不要和我说话,我才不想和你说话呢。”
她今日见了自己,就好比见了鬼似的。柳穆清如斯想着,心下一片悲凉:“你就是恼了我也要给我由头,否则我连伸冤都无处伸。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我改还不行么?”
宋夷光撅着小嘴,跺脚指着他:“你好意思问我么?你说混账话臊我,连阿婉都知道了,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搁?”她说到这里,声音愈发小了,想到柳穆清当时的话,她脸上愈发烫了,“不跟你说了,我要走了。”
那日里柳穆清吃酒吃得酩酊大醉,只模糊的记得见到了宋夷光,她还生自己的气。柳穆清记得,自己那时着了慌,生怕宋夷光不理自己,好似说了一些挽留的话,但至于说了什么,他真的想不起来了。
“夷光,我不是有心的,你知道我那日吃了酒……”见她要走,柳穆清生怕她记恨,若是她真的刻意回避自己……他不敢再想,忙要挽留,“我并非故意想要臊你。”
宋夷光脸儿滚烫,脱口说:“可是阿婉知道了,笑得可开心了。”
柳穆清哑口无言,也不知该说什么。宋夷光也不知道自己说这些到底是为什么,气得直跺脚:“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找阿婉了。”
她提起裙角,飞快的要跑开,柳穆清立在她身后,咬了咬牙,高声说:“我不是臊你,我真的喜欢你。”宋夷光脚下一踉跄,险些摔倒,柳穆清赶紧上前要扶她,但伸出手,又不敢碰她,只僵在原地。他凝视着宋夷光的小脸:“我不是故意臊你,我真的喜欢你。你、你若是愿意,我明日就求我娘,请姑爹出面,替我向太后提亲……我会好好对你的。”
她本就脸红,听完柳穆清的话,脸上更是灼热,不敢看他,只是摇头不语。
见她摇头,柳穆清呼吸愈发粗重,像是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心凉得发冷:“你不愿意?不愿意……也好,往后我不会再见你了,免得像婉儿那时一样,生出不必要的事端来。是我配不上你,你往后觅得佳婿,我也替你欢喜。”
在皇帝下旨,封宋夷光为安定郡主之时,柳穆清才深深的明白,为何卫珩平日里看着沉默而内敛,但不拘是读书还是练武,都几乎是拼了命去做。因为秦婉是郡主,他必须要让自己努力配得上她才可以。柳穆清如今也是这个感觉,他渴望做得更好。但是他输给了卫珩,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亚元而卫珩是解元,更多的是因为,秦婉和卫珩是心心相印的。
不管卫珩多累多苦,当他转头的时候,都会看到秦婉在他身后,默默的陪着他。
而自己,宋夷光似乎并没有那个心思……
越想越悲凉的柳穆清心中苦涩,望着宋夷光,还是扯出一个笑容来。他笑得比哭还难看,宋夷光小脸皱起,忽的推他一把:“傻子!你会死的,我不想你死。我宁愿你不喜欢我,然后好好活着。”
她不如阿婉坚强,阿婉不信怪力乱神,但她不能不信。她已经忘记娘亲长什么样了,但她还记得,爹爹出征之前,将她举过头顶,说:“等爹爹回来,就带夷光去好好玩好不好?”
她欢快的答应了:“好。”
可是爹爹没有回来,她等了一日又一日,爹爹始终都没有回来。直到家里挂出了白绫,她被太后接到宫中抚养。
期初的几年,她很乖的等着,一直等着,是爹爹没有回来。
后来年岁大了,她也不再提爹爹了,她知道,爹爹去找娘亲了,将她一人留在了世上。
柳穆清半蹲在地上,被她一推,一个倒栽葱摔在地上。宋夷光怔怔的看他,踌躇着要不要去扶他起身。谁知柳穆清倒像是很享受,仰躺在地上,朗声笑了好久。那笑声听得宋夷光瘆得慌,蹲下身子抓了一把雪就糊在他脸上:“你笑什么笑!”
柳穆清躲避不及,雪珠子落了不少在嘴里,他冷得蜷缩起身子,像煮熟的虾米一样。他笑了好久,好半天才起身,也不理自己斗篷上沾染上了雪,望着宋夷光:“你舍不得我死,你心里是有我的,我都不怕死,你怕什么?”
宋夷光骂道:“少自作多情了,我心里才没有一个成日只会臊我的人。”
柳穆清望着她,忽的抿出一个笑容来,将她的手腕握得紧紧地:“我就是自作多情又怎的?若没有你方才那话,我往后绝不再见你。但既然你说了那话……要是明知你心里有我,我却不能娶你,还不如死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