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真陪着向长宁下楼,两个人穿的都很随意,四月的尾巴天气不算是热,走下沿着河流两侧,能看到还有很多出来散步没回家的人,不过肯定不会有八点多那会密集,两人并肩走着,周围稀稀拉拉几个人来往,还好。
慢慢走了几步,向长宁转头看姚真,路灯微黄,向长宁身处逆光的位置,姚真只能分辨这一个照面的轮廓,向长宁极快转过了头。
姚真试探:“怎么了吗?”
向长宁摇了摇头。
他下意识抿唇,脑中有一霎的混乱,这点混乱一过,又是极清醒的状态。
向长宁想,他本来就是清醒的,只是今天……今天再说一说而已。
“真真”
姚真应声:“嗯”
向长宁伸手:“要牵”
姚真笑着过来和他十指相扣走在河岸边。
微风拂过,向长宁的声音随着风飘来:“任丽的年纪不小了,新陈代谢比较慢,肺癌的发展还好,她开刀的位置也还行,只是进行切除,目前没有发生扩散。”
声音除了惯有的冷清,还带了一些平时没有的柔和,姚真点头:“嗯”
其实姚真一直在关注,大概情况也是知道的。
向长宁按着想法挨近姚真一点,不在乎周围的人打量他们,他甚至根本没有注意有人和他们擦肩而过。
“我今天在医院说的比较乱。
深吸口气,向长宁尽量放平语调:“其实是这样的,我高三一年在任丽家里,然后,出车祸前我的书籍里也有一些同性向的画册,冉斯给了一本,我当时困惑性向的时候,自己也买过几本,然后她和我之间的因为这几本画册爆发过一次冲突,我一直以为,她是那个时候知道我性向的,毕竟她当时表现得很震惊。
“今天我才知道,原来她不是那样知道的,她当时大概就是,纯粹太过震惊了吧,毕竟她也一直挺古板的。
“然后每次争吵,任丽总是说我是我家唯一一个人了,要是不找女孩子的话连个后代都没有,我父母如果在世会感到羞耻之类……大概……”
向长宁声音断了几秒。
“大概就是这么几个点吧,翻来覆去的,现在让我马上想起来还不容易,呵——”
话是这样说,声音包裹的喑哑黯淡,姚真不傻,听得出来。
应该不是想不起来,而是那些伤人的话太尖锐历历在目,无法寻常的叙述出来。
双手交握,姚真又用力捏了捏向长宁的手,无声安慰中,向长宁略带忧郁笑了笑。
向长宁不想提具体,模糊道:“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去想过其他的可能性,我一直觉得如果我妈在的话,大概会和任丽一个反应,毕竟她们是出生同一个家庭的。出车祸的很多事情,我都不想去回忆,不想再伤感,所以一直也没有想过其他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