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因为人员过多,局长特意将最大那间会议室腾出来。
项子恒和黎夏念坐在角落的长椅上,医护人员正在给他们包扎身上的伤口。
叶兰心疼的捧着儿子的脸,回头怒视沈诺,“你有什么资格打我儿子,我要告你,你看你把他打的!”
项子刚确实被揍的挺惨的,整张脸都肿起来了,左眼睛布满红血丝,鼻内组织受损,此刻还不停的流着鼻血,那张嘴夸张的好似两根香肠。
沈诺心里那股火气还没消,听到叶兰斥责的话,他蹭地站起身又冲了过去,“老子就想揍他,不需要理由。”
叶兰连忙护在儿子身前,“这里是警察局,想打子刚先打我!”
沈诺一把揪住叶兰的衣领,“在我们沈家的字典里,打人从来不分男女,也没有长幼,好,老子今天就先把你打残了,再把你这个鳖孙儿子打残!”
越想刚刚在快速干道上发生的那一幕就越是气愤难当,沈诺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恨不得杀了项子刚。
叶兰接触的人都是很有文化素养的,还是第一次遇到沈诺这种黑道形式的人,眼见着拳头朝她脸上挥过来,吓得尖叫起来,“啊……警察,你们这群警察怎么不管管他!”
只要不出人命,沈家人犯事儿,警察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使是时隔二十年,当初沈建元率领手下与警察火拼的事迹依旧经久不衰的流传着。
“沈诺!呼……痛痛痛。”黎夏念大喊了一声,因为乱动,医护人员不小心戳到她的伤口,痛得她皱着眉头,整张小脸都抽吧成一团了。
一直冷眼旁观着沈诺打人的项子恒终于发了声,“你给我轻点!”
医生被他吼得手一抖,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黎小姐,再坚持一会,还有最后一个伤口就都包扎好了。”
见黎夏念痛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沈诺心如刀割,甩开叶兰掐住项子刚的脖子,“黎夏念,你太好心了,就算是让他死十回,他都死不足惜!”
沈诺的表情很狰狞,看得出此刻他的心情有多烦躁多焦灼,都是在感情之中浮沉的过来人,黎夏念又怎么会感觉不出他的在意。
沈诺的手越来越收紧,项子刚被掐得脸红脖子粗,翻着白眼剧烈的咳嗽着。
叶兰心疼儿子,反身扑了上去,“松开、你给我松开!”
她越是推搡,沈诺的手指就越收越紧,一时间会议室撕扯、尖叫声不断。
黎夏念心急的要命,用力摇了摇项子恒的手臂,“还不快去管管,不然真的出人命了!”
那边打得不可开交,就跟修罗场似的,项子恒这边却只关心她身上的伤,见医生处理完,关切的问了一句,“真的都没问题?”
医生都不敢回头朝打斗的场面看去,光是听着都觉得毛骨悚然的,“黎小姐最严重的的伤就是脚腕上的扭伤,其他地方都是皮外伤,结痂就好了。”
项子恒舒了口气,轻轻将她揽入怀里,“我这颗心啊,吓得都要从嘴里飞出去了。”
黎夏念连忙推开他,“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警察不敢管沈诺,你快去……”
“如果我不是项家人,都轮不到沈诺出手,我第一个就想宰了项子刚,居然敢伤你!”
黎夏念看着他那双席卷着惊涛骇浪的眼睛,看得出他是在极力的控制着情绪,否则他会变得比沈诺还要狂躁嗜血。
毕竟是一家人,黎夏念不想因为她搞得项子恒众叛亲离,她起身想要拦住沈诺,手腕却被项子恒拉住,“我只能借沈诺的手替你出气,我觉得我……太没出息了。”
这种被家人和心爱的人夹在中间的滋味别提多窝火了,那时他的母亲和弟弟,他没法大打出手,可他心里气,气得要死!
黎夏念完全能够理解他,项子恒是个很孝顺很顾家的人,这么多年的隐忍只是希望一家人能够其乐融融,结果却发生这种事与愿违的事,她连忙在他面前蹲下,捧着他那低垂的脸。
“我已经很感动了,你为了我连命都能不要,再也没有比这更有力的诠释了。不过,我觉得我们应该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一谈,打架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项子恒对上那她闪动着光彩的视线,有种被救赎的感觉,起身朝越打越进击的沈诺走去,一把拦下他的拳头,“别打了,够了!”
沈诺一把甩开,“够什么够,项子恒,你不舍得打你妈你弟,我舍得!”
项子恒并未再去出手阻拦,只是气势凌人的看着眼前这一切,轻飘飘的说道,“再打下去,夏念会生气。”
沈诺朝黎夏念看去,骂了句,“shit!”悻悻然收手,大爷般的坐到了不远处的椅子上。
叶兰算是见识到了沈诺的狠绝,也不敢像之前那样据理力争了,只是心疼的看着儿子,恳求一旁的医生帮忙处理伤口。
会议室里终于安静下来,几名警员悬着的心也都落回了实处,这要是在警局里搞出人命,事情可就大条了。
局长问了一句,“项少,这件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沈诺啪地一拍桌子,“废话,当然是告他,他这是绑架、是恶意伤人,不让他蹲个十年八年的,难解我心头只恨!”
局长尴尬的笑了笑,“这个……还是由项少做主吧,毕竟是他们家庭内部的事情。”
沈诺朝项子恒瞪过去,“你他妈的要是不把他弄进去,之后不一定还会搞出什么事情。”
“沈诺,你就少说几句吧,那是子恒的家人,怎么可能像你说的这么轻松!”
黎夏念搬着椅子朝项子恒身边贴了贴,“就按照我们最初计划的进行吧。”
项子恒知道她指的是远走高飞,也知道她对项子刚的大度是对他的一种包容和爱护,然而越是这样他才越应该惩罚伤害她的人。
“告,今天的伤害连同软禁黎佳的事情,还有多年前找艾滋病患者害我的事情,全都一起告了!”
叶兰刚想大骂他不配当哥哥,骂出口两个字才反应过来项子恒究竟都说了什么,当即就傻住了,扭头朝项子刚看去,满眼的不可置信。
项子刚在家人面前一直营造着那种乖孩子的形象,今天的事情已经足够让人震惊的了,没有到他还干过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项子刚忽地站起身,仰着脖子一脸挑衅,“信口雌黄,你有证据吗?你说的那些事情我都没做过,我也可以告你诽谤!”
“对,诽谤!子恒,你就是被这个狐狸精给蒙蔽了双眼,妈不怪你,但你不能诬陷你弟弟!”叶兰也站起身,护着儿子,嘴上虽然说得硬气,但她心里明白,项子恒不是那种随口说假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