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说了吗?”钟翮伸手将陆嘉遇肩上散乱的头发别到他耳后,“我打不过你,所以我不走。”
陆嘉遇眼中的光黯淡了一瞬,钟翮还是一样,她与几十年前似乎毫无区别,连温柔与体贴都与从前别无二致。这让陆嘉遇感到落寞,就好像是虚度这三十年光阴的人只是他一个人。甚至连方才站在窗外的阮青荇都没变,只有他一个人面目全非。
但还有一样是不变的,无论是弱小的陆嘉遇还是如今到了元婴期的陆嘉遇都抓不住钟翮。从前他怕钟翮离开他,他用眼泪做绳索,后来他用魂魄做绳索,可他怎么还是觉得自己眼前的人下一刻就能离开自己。
陆嘉遇的沉默让钟翮有些心慌,她伸手摸了摸陆嘉遇的下巴将人的注意力唤了回来,“嘉遇,我们谈谈。”
如他所愿,陆嘉遇的注意被这个久违的称呼拉了回来。
钟翮沉默了片刻轻声道,“嘉遇,我白日里说的那句,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我都给你,这句话不是戏言。”
我想要你爱我,他在心里回答道。
年少时借着酒意他将喜欢宣之于口,毫无防备地递给钟翮。可如今有了通天大能,他却不敢再逾越半分。
他低垂下眉眼,“我说我要师尊做我的炉鼎也不是戏言。”
他不愿说,钟翮心中叹了口气,“你知道怎么做炉鼎吗?便这样大言不惭?”
陆嘉遇忽然伸手落在钟翮的锁骨上,她的血肉没有温度,可陆嘉遇知道那里之下躺着他的灵魂。他的手指摩挲了片刻,钟翮也不躲。
陆嘉遇抬起眼来,“不然师尊以为我想要些什么呢?”
陆嘉遇拉着钟翮的领子靠近了些,然后闭眼缓缓在钟翮的唇上缠绵一吻,他睁开了眼稍稍分开了些抬头看着钟翮道,“我还能想要些什么呢?师尊将我养大,救我于水火,再怎么算都是我欠师尊的,我只想要师尊高兴罢了。”
他眨了眨眼,星光暗淡,似乎在说服自己,“我对师尊只有肉/欲而已,所以师尊委屈下吧。”
一室寂静,钟翮却没动。陆嘉遇心中微微失落,她还是没生气呢。
这么想着,陆嘉遇忽然觉得自己这一整夜的无理取闹都让人觉得索然无味。他松开钟翮想要起身退回去,却忽然被钟翮握住了手腕。
黑暗里,钟翮低头亲了一下陆嘉遇的唇,那张牙舞爪的小孩瞪大了眼睛僵住了身子,明明之前壮着胆子“强迫”于她的时候还那样从容,他身上那层“忘恩负义”的壳子太软,一亲就掉。
“高兴了。”钟翮低低笑了一声。
陆嘉遇从未仔细想过亲吻是什么感觉,如今他却明白了——她衔着火种。
躺在床上,陆嘉遇像是还没别扭回来,将手脚都缩在自己那一边没再做什么,“师尊,你拿过群英会的魁首是吗?”
钟翮不知道陆嘉遇怎么想到这里了,时间过去太久,她眯着眼想了片刻,“嗯,我十五岁那年拿的。”
她十五那年夺魁,然后又在一夕之间魂碎成了罪人,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陆嘉遇没多问,那时候钟翮还不知道陆嘉遇为什么要问这个,但很快她就会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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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青荇:我应该在车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