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2)

秉烛夜游 君薄宴 833 字 6小时前

那一夜长风穿过雪山,将年节暖融融的色彩都恨不得冻成一块又一块冰雕。可那点盈盈的火焰不断地衰落下去,也不断地生长起来,寒风中一线魂火藏进暖融融地焰火中,于是那点摇摇欲坠的烛火像是燃烧不尽一般摇曳了一整晚。

夜半,陆嘉遇裹着绒被,侧身蜷缩在床上,雪白的锦被遮住了他的鼻子,只露出鸦羽一般的眼睫和一片光洁的额头。

钟翮辗转不成眠,轻手轻脚坐了起来。月光映照着雪色,将雪白的光送进了窗户里。她似乎终于感受到了冷,伸手将一侧的外衫拾了起来披在了自己身上。钟翮背对着窗户,出神地瞧着陆嘉遇。

雪白的亮光打在她微微弯曲的脊梁骨上,显露出平日藏在雪白衣衫下的棱角来。她的头微微低垂,手腕骨节分明折出一道灰暗的阴影。某一瞬间,从来游刃有余的钟翮看起来像是一棵从根系枯死的老树。表面上蔓蔓枝枝,可内里早已经枯朽。

钟翮慢慢起身走近了陆嘉遇,影子在地上拖出长长的阴影。她伸出手似乎想要抚一抚陆嘉遇的眉尾,可最终手指却也只是在他的头顶悬停了片刻。

枯荣老树,触之即焚。

她担不起这么一声,可也拒绝不了。

清晨陆嘉遇醒来的时候,钟翮已经不在屋内了。

他试探着喊了一声,“师尊?”

无人应答,他又换了个名字,“钟翮?”

门外有积雪从房檐落下的声音传来,钟翮正坐在廊下看雪,她头也不回道:“睁开你的眼睛,自己寻我。”

陆嘉遇知道她要自己睁开阴阳眼,于是按着她平日教他的口诀默念两遍,果然眼尾一烫,再睁眼便是蒙了一层灰色的世界。而门口坐着的那一团游动的黑红,便是钟翮了。

他穿戴整齐推门走了出来,钟翮起身为他系上一根猩红的纱,能挡住他眼中骇人的漆黑却也不会影响他视物。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陆嘉遇,往后退了一步,“饭已经在厨房中热着了,去自己端出来吃了吧。”

陆嘉遇微微抬头,“师尊,不是说女子远庖厨么?”

钟翮微微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无奈地摇了摇头,“有钱人家的破讲究,不进厨房难不成要饿死么?去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