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韩健初登基时,整个朝事都是围绕在与鲜卑一战,很多事可以暂缓,以至于韩健登基周基本沿用了原本魏朝的体制和官员,甚至连国号和年号都未曾考虑要变更过。可现如今战事结束他得胜归来,很多事都被摆在台面上,包括了他比较棘手的一个问题,就是册立皇后。
在韩健身边女人中,杨瑞的身份高贵,作为前朝的女皇,地位卓然不是杨苁儿等女可比。但杨瑞既然作为魏朝之主,就不会甘愿作为他新皇的皇后,这是杨瑞禅位的底线,韩健不能去碰。就算韩健不册立杨瑞为皇后,韩健也不能对杨瑞有所亏待,而将她当作是超然于内宫体系之外的女人,就好像太上皇一样,就算别人当了皇后,也不能对她有所不敬。
至于其他皇后的人选,韩健其实也只有两个人作为考虑,杨苁儿和顾欣儿,名义上都是他的正妃,二女出身一个是首辅之女大家闺秀而且少女时在上清宫修习深得韩健喜欢,又是韩健三书六礼迎娶回来的东王妃,可以说顾欣儿是韩健在这世界上第一次用心去爱的女人。虽然韩健对顾欣儿足够的疼爱和敬重,但问题就是杨苁儿在他心中的地位与顾欣儿不相伯仲,杨苁儿是放弃了家族跟他“私奔”,以至于到如今韩健还感觉亏欠了杨苁儿许多,令她在东王府和南王府的夹缝中饱受煎熬,杨苁儿还有另一层身份便是他长子的母亲,韩曦作为东王府世子,将来也有可能会成为太子,杨苁儿这个母亲来作为皇后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其他的女子,若论大家闺秀,宁绣言也不遑多然,宁绣言还是现如今一朝首辅宁原的女儿,只是宁绣言的身份太过于尴尬,原本便无名无份,是宁原送给韩健的“礼物”。韩健曾执意要将宁绣言接进东王府,最后也为宁绣言所拒绝,韩健觉得出宁绣言虽然足够温婉贤淑,但她心理上还是有一股自卑感,这种阴影常伴在宁绣言的身边,令韩健无法去取舍。无论如何,就算不能让宁绣言成为皇后,韩健也准备在马上将所有女人迎进皇宫的同时,将宁绣言、宁舜儿和杨秀秀三女也一同迁至皇宫内。
韩健离开东王府,先往军所衙门,这是韩健在洛阳两年当政中最经常去的地方。虽然韩健御驾亲征的兵马归朝,但北方与鲜卑的一战尚未彻底结束,林詹所部还在继续收拾残局,至于苏廷夏所部还在草原上未回,只是战事已经到了首尾的阶段,还有不少的军政之事等着韩健去处理。
等快到中午时,韩健才到了上听处衙门,这是如今尚书台办公的地方,也是整个魏朝的文官行政体制的核心之处。韩健虽为帝王,但没有在宫中办公,也着实让尚书台的官员吓了一跳,但韩健并非是第一次到上听处,这些官员在惊过之后还是要遵照君臣的礼节给韩健行礼,将这半年来所积压的朝廷大事一一向韩健奏报。
宁原作为领尚书台大臣,算是一朝首辅,他所奏禀之事多而复杂,很多事原本并非是很复杂,经过他的手处理之后,让韩健感觉到宁原是有意将小事化大。韩健在将公孙术撤去之后,整个尚书台基本是宁原一人当家,连中下层的书吏都是宁原一手安排的。宁原在奏禀过大事小事后,还是奏禀了关于韩健皇位正统沿袭以及改朝换代的大事,国号、改元、立后、立储。
“……陛下,此等事涉及国运昌隆,如今外夷已除,民心尚且安稳,百姓亟待新皇主持朝政令天下归心,陛下当拖不得,还是应早些作出决断。”宁原最后规谏道。
旁边的大臣也跟着附议,这些事到底是涉及到国祚安稳,官员向韩健进言也只能说这些人不想做贰臣而是想做开国的功臣。但韩健心思并不在此,在韩健想来,国号和年号换不换关系并不是很大,眼下他有些事还没想好,宫里杨瑞的问题没有解决,立后和立储的问题他也没想明白。
韩健起身道:“宁太师担忧过甚了,还是想好如何令朝局安稳,那才是宁太师你的职责。”
没有过多的停留,韩健甩下一句便起身离开上听处。宁原也感觉出韩健对他的不信任,从韩健出征前否决他的多项奏议开始,再到他配合韩松氏对洛阳旧官僚体系的肃清被韩健训斥撤官留任。若换做是一般的帝王,他不用有这么多的担心,任何的帝王为了下面朝局的安稳都不会轻易撤换首辅大臣,要换也要平衡朝局关系另各方没什么太的意见。现如今他在朝廷文官体系中已经是一言堂,没任何人能取代他的位置,就算将退下去的顾唯潘重新召回来,也不可能再跟以往那样在朝中呼风唤雨。
可问题是韩健本身就是以武治国,对于文官体制并不是特别信任,这两年来朝中首辅更迭不是很频繁,主要在顾唯潘、林恪和宁原三人身上,宁原自知在韩健心目中他的地位不及顾唯潘,但他在能力上明显要高过于林恪,随着林恪被下狱如今生死未卜,而顾唯潘又因为改朝换代之事彻底不再理会朝事,宁原虽然觉得是首辅的不二人选,但他仍旧不敢保证韩健在接下来会不会马上更换他。
韩健离开尚书台没有回东王府和皇宫,而是在洛阳熟悉的街道走了走,找一些曾经初来洛阳时的感觉。他主要也是为考察一下民生。
北方的战事水来对洛阳百姓很遥远,但百姓生活影响甚大,因为举国一战,百姓连最基本的口粮都被朝廷所管制,作为首善之区的洛阳尚且如此,地方上情况更甚。自从韩健兵发江都至今也有快三年时间,这三年时间里洛阳也发生了太多的改变,随着改朝换代的到来,韩健甚至也有了迁都的想法。
“陛下,府里传话过来,请您回去。”就在韩健立在没有开门营业的清虚雅舍的二楼对着外面洛阳街路的光景时,侍卫上前奏报。
韩健侧目看着侍卫,问道:“是郡王妃派人来知会的?”
侍卫行礼道:‘是。”
韩健大概想来又是为韩松氏的事,府里的女人以为他回府后会跟韩松氏言和,但韩健回府压根没有去看望韩松氏,而且继续对韩松氏禁足。如今府里韩松氏的两大帮手韩徐氏和韩昭氏,都在尽力想让一家人和睦,可因为韩松氏的肃清,韩健已经在朝堂上没有多少人可用,这是韩健所气恼的地方,韩健在心中也在责怪韩松氏,他也不想这么快便言和。
“回去通禀,说是朕还有事要做,等办完才能回去!”韩健对侍卫吩咐道。
侍卫不敢言它,紧忙回东王府去通禀。而韩健则继续留在清虚雅舍看着外面的光景,随着到中午,洛阳的街道上总算有了些行人,但都是来去匆忙,跟几年前韩健初到洛阳时城中行人熙熙攘攘的繁华根本不能相比。这一战到底让中原百姓的生活倒退了多少年,韩健不敢想象,原本就处于在生活条件落后的古代,在没有高产作物的情况下,百姓主要也只是靠粟米来过活,这几年下来,百姓基本也到了食不果腹的地步。他这个新皇当的也是太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