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还是多休息一下,我们也好回营。”快到黎明时,林詹站起来,整个人仍旧精神抖擞。但他手底下的将士却知道,林詹已经有两天两夜没好好休息过,“还要走一段路,等过了这段路,就好了。”
等林詹说完,侍卫甚至不知林詹说的“这段路”,是继续巡查关防的路,还是说镇守北关在外不得归期的路。在北方,条件是很艰苦的,很多地方都是荒无人烟,几十几百年下来,北关周边的百姓早就南迁,越靠近北关的地方,越容易为鲜卑人所抢掠,而就算是太平的年景,鲜卑人的抢掠也从未停止过。
快到早晨时,天空下起了雪。林詹在进营帐之前看了看天空,突然叹口气,嘴上呢喃道:“这场雪,又不知道有多少将士要遭罪!”
……
……
北方是一片雪国,而在南方金陵城内,却是一片升平热闹的和气气象。
正月十五的花灯会,金陵城里分外热闹,一连几天都是如此。金陵城从来都是很安稳,就算朝廷里有动荡,但基本未影响到普通百姓的生活,等朝廷的动荡过去,金陵城安稳如初,只要没有外敌的入侵,这里就是一片净土。而事实上,金陵城已经有过百年没有经历过大的战乱。
而在惠王府内,惠王在举行上元节的宴会。正月十五之夜,官员聚集在惠王府内,一起喝酒赏月好不快活。
惠王自己则喝的烂醉如泥,在侍从相扶下才进到里面去休息。司马藉则留在外面继续招待客人,说是他要招待客人,但其实他也只是惠王府里的西席之客,他只是坐在一边,便会不断有人过来给他敬酒。虽然司马藉近来跟惠王的关系有些疏远,但谁都知道他是惠王手底下的头号谋臣,不可小觑。
“朱同敬明日便会派人到金陵来面见天子。”便在司马藉有些意兴阑珊准备到里面去休息时,突然有一名随从过来,将消息带过来。
之前这几个月,朱同敬的消息很少。在齐朝朝廷被迫与朱同敬和解之手,朱同敬成为新的临江王,而在江赣一代的战事也就跟着消弭。不过朝廷还是派出了兵马去江赣一代随时防备,原本司马藉是要作为军中谋士一同跟随,但也许是惠王觉得身边缺少不了司马藉的帮助,司马藉才留在金陵城听候惠王调遣。
“消息可是属实?”司马藉眉头紧锁。之前竟然没有听到一点风声。
要知道司马藉对于军中情况的掌控,比惠王萧翎还要详尽,怎会不知朱同敬派人来?这只有两种解释,要么是惠王有意把事情隐瞒了他,但以他对惠王的了解,惠王还没有这样深的城府,就算他有,以司马藉在军中的眼线也不可能不提前察觉。那就只能是第二种解释,朱同敬这次派人来,是秘密派人来,可能是跳过了惠王府的体系,而直接与朝廷沟通。那也就是新的女皇萧旃与朱同敬在暗中有什么勾结。
这对于惠王府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女皇萧旃在登基之后,对惠王可说是恩宠有加,毕竟是惠王将她扶上的帝位,萧旃投桃报李,近乎将整个南朝的军政大权都交给了萧翎,与北朝如今东王专权的性质差不多。但惠王萧翎显然没有韩健的那种独揽大权的气魄,萧翎名义是掌控着军政大权,但其实他根本无心于此,他更在于多享乐,甚至是与美人共饮都比参与那些军政之事有趣味的多。司马藉也曾劝诫过,但收效甚微,沉迷逸乐是惠王的天性,那是老惠王传给他的,即便惠王曾也经历过朝不虑夕的生活,但一旦令他恢复到纸醉金迷的生活,他便忘乎所以。
“可有与惠王通禀过?”司马藉心中想到萧翎,便不由叹口气,问道。
这还真是扶不起的阿斗,在这个时代的历史上,诸葛亮将扶不起的阿斗给赶下台自己做了皇帝。司马藉自然没有诸葛亮的野心,但他还是对这个惠王有诸多的不满。但他不会去抱怨,现在惠王的地位,完全是因势利导被人给推上去的,若是让萧翎自己选择的话,他宁肯什么都不管,自己去做那逍遥的王爷。
“并未通禀。”来人有些无奈道,“惠王今日都在与人饮宴,在下几次想靠近将事情告知,都不得。”
“走,一起随我去见惠王。”司马藉起身道。
“这……”来人还是有些为难,“惠王已经进内……怕是不妥。”
说不妥,是因为惠王是进去与美人嬉乐,去完成他酒宴的下半截。也许在外招待来宾并非是惠王所喜欢的,所以他只是喝的半醉便到里面去了。自从谢汝默的那些女人被送到了惠王府,惠王便有些忘形,近乎天天都与那些美人在一起,简直是要做亡国的君主一样,对于外面的事甚至可以不管不问。
“贼人都派人到了后院,岂是那么多避忌的?”
司马藉怒着说了一句,在前往惠王府内宅而去。后面的随从却是有些无奈,他很清楚司马藉现在并不得惠王的器重,就是因为司马藉很多时候是“不识相”。要知道,当初朱同敬与朝廷和解,也是司马藉一手促成。为此惠王也一直耿耿于怀,现在就算司马藉去说朱同敬的事,怕也是要被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