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健却是打量他一番道:“宁尚书不觉得问及这些事,有些僭越了?”
宁原苦笑一下道:“殿下见谅,如今朝中文武百官谁不想知道南朝到底发生何种情况?据闻南朝谢党已占据金陵,不知此事是否坐实?”
“那宁尚书希望是谁占据金陵?”韩健反问道。
宁原思量一下,并不能从韩健这句话中判断到底是哪方得胜,说道:“自然是以往几方割据最好,无论谁占据金陵,必然会肃清内患,进而威胁到我大魏朝疆土,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那就按宁尚书想的来。本王要进宫去面见陛下,宁尚书要是想在这里坐坐,只管坐,不过本王今日不会回军所来。”
说着韩健便往外走。宁原本还想坐下来等等,再一揣摩,韩健这不明摆着送客?他也只好随韩健一起出了军所,外面有几名候着的大臣,韩健都是连看都没看,随即韩健上马,在宁原目送下离开。
韩健进宫直接内寝宫去,因为杨瑞已经彻底放下朝政,在她生子之前也不准备再过问朝事。但一些大事韩健怎么也要跟她说明的。
等韩健把他所得到的消息跟杨瑞一说,杨瑞却也先蹙起眉头,一脸担心道:“惠王得势,怕对我朝也并非好事。”
韩健略微点头,现在他只是知道在金陵形势中,先发制人的萧翎占据着绝对的主动,暂且于金陵城内的争斗结果还不知。但以韩健所见,萧翎这一招身为高明,先把谢汝默激怒,进而让谢汝默以为所有人都在针对他,令他仇恨转嫁到对皇室,毕竟惠王一直以拥立何太后和小皇帝为自居,而在北进豫州的四路兵马中,惠王所部也就等于是何太后所部。只是在谢汝默起兵后,一团迷雾才算是拨开,原来这一切只是惠王的障眼法,惠王根本目的是在于想夺得皇位?
“但无论怎么说,比朱同敬和谢汝默占据朝局要好的多。”韩健道,“惠王所倚重之臣,一个是南朝有名的山野隐居之士,名叫李山野,而另一个,则是司马藉,与我乃是一同成年的好友。惠王萧翎之前的举动,并不似伪装,而他的计谋也没有如此之深厚,能看清楚南朝各方的软肋,挑在一个非常合适的时候举兵勤王,背后一定是李山野或者是一些谋臣的计策。”
杨瑞略微点头了一下,道:“关于李山野的名号,倒也依稀有所耳闻,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大隐隐于市,这等人怕也是心中野心不小。却不知惠王怎能笼络的住,莫非是想借助惠王之手,完成他自己的野心?”
韩健对于李山野所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这在南朝是个狠角色,各方人都想拉拢,偏偏各方人都不去得罪。本身他也只是个山野之士,在金陵城中也算不上隐居,甚至经常出席一些政治上的宴席活动,但却是只谈风月不谈国事,而之前司马藉给他的来信中也曾提到李山野,基本就一个定调“相识之后获益良多”,把李山野当成是良师益友一般。而司马藉性格的转变,从一个毛躁想着游历四方无拘无束的少年,变成一个稳重而善于分析形势的标准谋臣,这个李山野的本事实在是不容小觑。至少韩健以前是从来不信司马藉这小子可以安定下来。
“却说一事,苏廷夏兵马已经西进,看来他并未有进兵洛阳的准备。而今他的一部先锋兵马,在这一两日内便可与先锋兵马汇合。”
韩健将一些军事上的情况列在一份奏本上,交给杨瑞。杨瑞却是摆到一边道:“不看了,还要早些休息,明日准备大礼事宜。”
韩健点点头,杨瑞看不看并不是太大的问题,就算杨瑞现在口是心非,等他走了再把奏本看完那也是杨瑞自己的事。现在眼看第二天便要举行婚礼,对于杨瑞来说怎么也是第一次,而且她还是皇帝,又是奉子成婚,再是嫁给一个身边妻妾众多的他,要想要思量的事实在太多,现在还能平静跟他说话已经不容易。
为了避嫌,韩健并未在宫中留太长时间,出了宫门,外面还是很平静。现在南朝发生了政治事变,韩健同样也知道要防备洛阳内部有同样情况的出现,但以他所知,现在洛阳城内尚且没有那种能号令大局的人物,其中文官体系上以宁原的号召力最强,毕竟手底下的人多,而且是涉及到文官体系,武将方面则基本都是他的部下,而且东王府有很成熟的轮换机制,各方兵马互相之间并不统辖,就算是有人闹事也不会涉及到全军。
却是在他觉得可以松口气的时候,隐约也有不安的事发生。之前杨瑞同意了一批家族迁出洛阳,而且之后杨瑞提及了迁都事宜,虽说事情因为镇南侯兵马威胁洛阳而中止,但韩健能感觉出,背后一定有什么事。而在朝议之事后,韩健根本也未对杨瑞再问及此事,杨瑞也刻意回避去说,在这种多事之秋韩健也不由多留了一个心眼。
骑马回到东王府,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一批快马却是飞快往东王府正门这面而来。本来消息传递,都是由马刀进行,东王府之前只是普通的街道,策马快奔是不被允许的。就当所有侍卫都小心防备时,韩健却是摆摆手示意不用担心,韩健察觉到来人正是大西柳。
“少公子,南朝之事已有定数。请少公子查阅。”说着将一份刚从南方传来的情报卷筒,递到韩健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