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林詹行军可说是有鬼神莫测之功,这其中的确有东王府军事安排的奇妙,张行之前也听了军中一些传闻。很多人也认为,林詹不过是行军打仗的门外汉,第一次带兵,就是带一些散兵游勇打败了洛阳的主力军,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奥妙,军中上下的议论没什么结果。现在他却是从况少越这里听到,这一切是东王所安排。
况少越一笑道:“在江都军营之中,若论军事才能,少公子可堪第一,将军对此应该并无异议?”
“这是自然。”张行神情冷峻道,“这两年若非少公子战略得当,东王军又如何能节节胜利,不但杀出江都,而且能到占据洛阳,占据江北的半壁江山?连我这行军多年的人,也不得不佩服少公子的雄韬伟略。”
况少越笑道:“那是自然,殿下从小便有名师教导,加上敢作敢为,自然有他鬼神莫测的本事。可他一个林詹,不过是京城的捕快,当初若非是殿下提拔,他也不会平步青云成为洛阳廷尉府的少府,其实将军不会不知道,林将军其实还有个妹妹,而今是在东王府为管家,负责粮食调度的那个?”
“你是说林管家?”张行皱起眉头。
行军打仗在外,要是连东王府的大管家林小夙都不知道,张行心说这也不用为将了。
“就是她。”况少越道,“林管家在军中的威望日隆,恐怕也是殿下有意而为之吧?”
“你……到底是何意思?”张行怒喝道。
“明摆着,林管家身为女子,却是巾帼不让须眉,连郡王妃也是时常称赞有加,当初身为平民女子的她,便能得东王殿下的赏识,这还不说明问题?”况少越道,“殿下有意纳林管家进东王府,自然也会对林将军另眼相看。恐怕殿下早就把林将军当成了自家人,所以不惜将自己的雄韬武略,分授一部分与那林将军,令他可以在军中立下奇功,之后便可顺理成章镇守洛阳,成为殿下和陛下身边的股肱之臣。而将将军您,冷落在一边,甚至要回江都,做那看不到战功的地方守将!”
张行听了这话,虽然他很清楚况少越有挑拨的意思,但心中还是无端升起怒气。
关于林小夙的事,别人不知道,他曾经身为韩健的贴身侍卫队长,怎会不清楚。
当初韩健对林小夙嬉笑怒骂,连一个平民女子对韩健冷嘲热讽,韩健不但不责骂,反而留她在身边。当初他便察觉到,韩健对林小夙是“有意思”的,之后他甚至也听东王府的人传说,说是东王府的几位郡王妃,有意要将林小夙纳进府中给东王做偏妃。况少越的话,也绝非空穴来风。
本来张行对林詹有些不服,听了况少越的话,他便也局的好似顺理成章。因为之前江都之战中林詹履立奇功,很多时候都是东王府调度有方。张行很清楚,整个东王府的谋士,加起来也未必有东王一人有战略远见,兵马调度之事,说是出自东王府,还不如说是出自东王一人之战略安排。
“林将军那里的事,你还知道多少?”张行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怒气,冷冷打量着况少越问道。
况少越道:“将军若恕我无罪,我自然会对将军明言。”
本来张行便一股怒火,听到这话,不由怒火中烧,直接抽出佩剑,将佩剑架在况少越脖颈上,喝道:“你说也不说?”
“将军若是觉得在下只是想挑拨离间,那将军尽管杀了我的好。这些话,我是万万不可再说的,免得事后将军想起来,会觉得事情是我在从中作梗。”
张行见况少越神态决然,再想到这两年况少越一直在自己身边出谋献策,而自己却也只能给他一个随军左使的身份,不能将他提拔为将领,便也觉得这人不是对自己不义,而只是对一些事看不过眼而说出来。
“你直说无妨。”张行把佩剑拿下,道,“一些事,你也无须顾及,听完之后,我当什么事都没有便可。”
况少越整理了一下衣领,道:“将军可还记得,当初江都之战,东王军大破洛阳军之时,本来将军已经将洛阳军堵在了河边,要不是殿下突然临时传来急令,将军便已经有机会将洛阳军剿灭?”
“怎么?”张行心中升起疑问。
江都之战,不但是林詹的成名之战,其实也是他的成名之战。当初他跟林詹在军中,虽然不算是朋友,可也算不上是仇敌,毕竟都是东王临时委派到军中的将领,带的都是预备兵马,在军中同样是受到质疑。在江都之战中,二人携手合作,将洛阳军杀的是片甲不留,成就了两人在战场上的神话,之后二人在军中地位稳固,哪还有一个人敢出来质疑?
况少越道:“当初我便听人说了一件事,便是殿下曾在派林将军出征之前,曾与林将军密会,给了林将军一个承诺,便是将军您有的,林将军必然会有,便是将军没有的,也会帮林将军获得。”
张行冷冷一笑道:“荒唐。少公子派兵出征之前,也曾见过我,说的到底是什么,也只有我与少公子二人知晓,你又怎会知道林将军与少公子所言之内容?”
况少越一笑道:“殿下当初对将军所言,难道我便不知了?”
张行登时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