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没人叫我!”她哭丧着脸问。
小阿姨为她盛了小米粥,还善意道:“我看你睡得沉,就帮你把闹钟关掉了。”
“......小阿姨。”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粥也没喝,最后只是急急忙忙抓了一个荞麦馒头就跑出门了。
到盛家的时候果不其然盛清让已经走了。
好吧,和家长的沟通往后推一推,她还是先想着怎么样让小天使开口吧。
今天她来得晚,pierre已经用过早餐了,正坐在沙发面前“看”电视。她也不再尝试与他沟通,而是坐在他身边陪他“看”电视。结果一整个早上都是她兴致勃勃的看熊出没,pierre在旁边安静的陪同。
中午吃的是苏州菜,大概是刚刚回国,小天使对这些食物不感兴趣,象征性的吃了几口之后就放下了筷子。
陆姐劝了几句,他都没有理会,于是陆姐也闭嘴了。
pierre的作息很规律,午饭之后陆姐将他抱回房内午睡,关南上去的时候,他已经进入了梦乡。
关南蹑手蹑脚走过去,确认他已经熟睡之后,小心地掰开他的米分拳,将那个小轮子拿过来放在手心细细的看,然后又拿出手机将轮子的纹路拍下来。
pierre睡觉的时候她问过陆姐,pierre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玩具,陆姐说玩具没有,他从来不玩玩具,但是手里一直攥着一个黑色的轮子,连洗澡也不能拿开。
在她全神贯注的拍照时,冷不丁背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第5章 交谈
关南被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轮子都被她抛出去了。还好潜意识里她不愿吵醒床上的小天使,所以也只是僵了一下,倒没发出声音。
转过头才发现是房子的主人回来了。
他皱着眉,显然对她的行为举动并不满意,走上前俯身从地上捡回轮子,放回pierre手心之后,又替他盖好被子,才侧头示意她出去。
关南识趣地起身出门,男人跟在她后头出来,出了门关南便想解释,但他只是看了一眼她,反手将门半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不是请她下楼,而是请她到书房去。
关南还是有些忐忑,倒不是认为自己做了多么失礼的事情,而是眼前这个男人周身气场实在太过强大。
本来她读书到现在,身边都是一些读书人和做学问的人,一般都是书卷气息较浓,就是她父亲也喜欢附庸风雅,所以这种在社会中摸爬打滚磨出来的凌厉气息,她是很少接触的。
何况她现在分明能感觉到,前面这人对她颇有不满。
男人进了书房,又示意她坐下,关南稍微打量了一眼这个大书房,微微有些吃惊。
老实说,这个书房和她爸的书房有得一拼。
整体的风格是厚实复古,占据了一整面墙的红橡木书柜里摆满了书册,就是连书的颜色和风格也与整个书房相搭。书桌很大,但是上面仅摆放着几样东西,更显得桌子辽阔,颇具中国风情的复古台灯立在桌角,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这些东西搁在她爸身上,她就觉得是暴发户,但搁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就是涵养。
果然气质和颜值很重要。
“关小姐,请坐。”盛清让朝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客气的说。
两人相对坐下,隔着一张大桌子,距离也不过两米,关南微微有些紧张,目光扫过简洁的书桌,接着顿了顿。
这台灯!
她记得是她十八岁的时候唯一一次出席拍卖会,那时候她就相中了这盏台灯,想拍下来送给她爸,结果棋逢对手,角落里的一个黑衣女子一直在和她抢拍,一直拍到了三十多万。这远远超出了她的预算,于是放弃了。
真的是一模一样,她还记得讲解的时候有说这款台灯底座刻有字,她不得不拼命压抑自己想要抬起台灯看底座的冲动。
“昨天有急事出门了,都没来得及和关小姐谈谈,抱歉。”
他说着抱歉,语气却没有一丝歉意。
关南笑笑,尽量自然的回话,“没有关系,情况我已经了解了大部分,不过多数时候我更喜欢先和孩子接触。”
盛清让眉峰一挑,语气稍微平和了许多,“怎么,关小姐和很多孩子接触过吗?”
“对,我本科的时候去过福利院,接触过几个这样的孩子,后来读研的时候也着重研究过这方面,在自闭症儿童的治疗机构调查研究过半年......”
接下来不过就是她的学术总结,只不过多数只提及案例,滔滔不绝地大概说了半个小时,才把那些案例说完,也终于看到对面的男人眼神中的不在意敛去了。
“没想到关小姐对这一块的研究颇有成果。”盛清让点点头道,语气里难得有了一些赞赏之意。
关南知道让这样的人看得起,是非常不容易的。
“成果说不上,只是个人比较喜欢小孩,导师也说我对此的见解比别人深透,所以就一门心思的专研此道了。”关南谦和道。
盛清让没有再接话,他微微垂下眉眼,似乎在思考什么。
关南本不该贸然开口,但是却格外害怕与他独处时的沉默,于是絮絮叨叨的又开口了:“其实非专业人员很难识别出来。首先,自闭症患儿极度孤僻,不能与他人发展人际关系,不与别人眼神接触,对人的态度冷漠。自闭症的病因至今未明,可能包括:心理因素、遗传因素、围产期并发症、器质性因素等。”
男人抬头看她,神色非常平静,等她说完之后,才忽然微微一笑,面色却因这一笑显得有些苍白,“这样的话我听过无数次了。”
关南微微一顿,无端有些触动,声音也弱了下去,“那我想你应该也很清楚,pierre现在的情况并不能确诊。不过退一万步说,他就算是有自闭症,也不是特别严重的那种。”
盛清让再望着她的目光里就充满了探究。
关南有些不喜欢这样的目光,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之后,她继续道:“所以我们不能把他当病人来对待。他已经四岁了,这个年纪的孩子吃穿住行都需要自己动手了,你专门请一个人来伺候他,就算是正常的孩子,也会长不好。”
她说到这里又连忙摆手:“我不是让你辞掉陆姐的意思,只是......”她显然没想好措辞,陷入苦恼中。
“我明白你的意思。”盛清让适时地开口,“我会和陆姐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