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齐安专注地看着他:“为什么生气?”
傅嘉说:“你自己猜。”
陆齐安了然地点点头,说:“你写的告状书我看了。”
“哦。”傅嘉装作不在意。
“我受理了。”
“哦……”
“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我会协助你。”
傅嘉连一个“哦”字都说不出来了,他缓了缓,伸手抓住陆齐安的衣袖,凶狠地说:“要严惩!”
“嗯。”陆齐安的语气放纵,“要怎么严惩?”
在傅嘉脑海里,“陆齐安”和“惩罚”摆在一起的结果就是一片空白。他已经凶不起来了,但还是提高音量,说:“要很严厉的那种!”
陆齐安认同了他的话,说:“可以。今天就先不去学校了,逃课吧。”
从一贯严肃认真的陆齐安口中听到“逃课”二字,简直是个玄幻故事。
“逃课?”傅嘉惊呆了。
“嗯,一天的时间够不够?”
傅嘉这才明白,陆齐安真的要带他逃课。总是督促他学习,像个老头一样严格的陆齐安,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认真生活认真学习的人的陆齐安,现在要带着他逃课。
清晨的阳光照进客厅,再落进傅嘉的眼睛里。他神采飞扬地笑了:“去约会。”他说,“罚你带我去约会。”
陆齐安的眼里也满是笑意,他的灵魂从没这么轻快,好像从前世开始就压着他的重担也随着傅嘉的笑容消去了。
“好。”无论傅嘉说什么,他都这样回答。
一个小时后,傅嘉和陆齐安搭乘地铁去了城市近郊的公园。
公园是傅嘉要去的,市内也有很多大规模的公园,但傅嘉却说不出具体要去哪个,只是很肯定地对陆齐安说:“要去你去过的公园。”
陆齐安的第一反应是他没有去过公园,这遭到了傅嘉激烈地反驳:“你去过,你还去过好多次!”
关于去公园的事,陆齐安需要仔细回忆,但对傅嘉来说,这是他心里扎了很多年的一根刺。
每次陆齐安来林家别墅时,基本都会带着林枫寻去庭院晒太阳,就算是下雨天或阴天,也会呆在庭院旁的屋檐下,所以傅嘉总是有办法可以看到他们。
但是,有一种让傅嘉恨得牙痒痒的情况:林枫寻时不时会提出要陆齐安带他去公园。
不知为何,陆齐安似乎很排斥带林枫寻出门,这个请求十次里只有一次会成功,而且多半是陆婉卿的功劳,因为她在场时一定会给自己的儿子帮腔:“两人老是在家里呆着有什么意思,庭院再大看久了也腻了,去公园散散心多好,让陈嫂带着医生一直坐在车子里跟着你们,不会出问题的。”
只要陆婉卿这么说了,林枫寻百分之八十会得逞,从而顺利被陆齐安抱离庭院。眼看着他们搭乘同一辆车离开,傅嘉心里的醋意翻涌,酸得牙齿都要掉了。
如今回忆起往事,傅嘉还是觉得酸,酸得不行。
好在陆齐安及时想了他说的是哪个公园,穿好衣服带他一起去搭地铁。
早高峰的地铁十分拥挤,傅嘉心安理得地靠在陆齐安怀里,也不去抓扶手,全凭陆齐安抱着他。他有些恶毒地想:林枫寻那个病秧子,这辈子都别想有这种体验了……俗话说,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现在是他赢了。
他将脸埋在陆齐安胸前,闷闷地笑出了声。
到达公园时,因为入园要收费,陆齐安让傅嘉在花坛边等他,自己去售票点买票。
傅嘉看了看身侧,发现有个刚到他腰部的小屁孩也在附近等家长买票,他手里拿着一根巨大的彩虹棉花糖,正吃得津津有味。
傅嘉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想到了那碗只吃了一口的粥,饿得胃里都烧了起来。他四处看了看,没看到有卖棉花糖的,就对着小孩笑了笑,问:“你的糖在哪买的?”
小孩警惕地看他一眼,没理他。
傅嘉越看越饿,追问他:“你是在公园里买的,还是在外面买的?你知道还有什么别的店会卖糖吗?”
小孩疯狂地摇头,扔掉手中的棉花糖,逃命一样地跑开了。
傅嘉痛心疾首地看着棉花糖掉在地上。
陆齐安买完票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傅嘉愁云惨淡地蹲在棉花糖旁边。他很快就想明白了,说:“饿了?公园里面有餐厅,我带你去。”
傅嘉殷切地问他:“里面会有这种糖吗?”
陆齐安想了想,不确定地说:“应该没有。”
傅嘉哀叹一声,不死心地指着地上的棉花糖:“这个捡起来还能吃吗?”
陆齐安:……
“我去问问哪里有卖。”他说。
傅嘉连连点头,咧嘴笑了。
陆齐安询问售票的工作人员,得知这种棉花糖是地铁站出口的第一家便利店在卖。他让傅嘉继续在花坛等他,傅嘉不肯,说:“我要吃的话我自己去买就好了,你在这等我吧。”
陆齐安说:“一起去。”
傅嘉笑得更开心了,对他伸出手:“那你背我去。”
陆齐安没有异议地同意了。
他将傅嘉背在背上,慢悠悠地走去便利店买棉花糖。傅嘉搂着他的脖子,问:“你以前也会背林枫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