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皇宫之中,耶律浚坐在花园边的一座暖阁中品着美酒,欣赏着面前的雪景,旁边还有张孝杰坐陪。本来按照辽国皇帝的习惯,耶律浚应该呆在自己的行宫之中,按照四季不同随时迁移,不过自从他父亲耶律洪基在行宫被耶律重元行刺之后,再加上他本人也觉得呆在行宫中不如上京的皇宫中舒服,所以这才一改以前的规矩,现在他也像大宋的皇帝那样固定的呆在上京,很少会外出。
“陛下,派往宋王大军中的使者传来消息,宋王接到陛下催他出兵的圣旨后,虽然出兵攻打了宋军,但仅仅攻打了一天就停了下来,接下来就是按兵不动,看来他也只是想应付一下差事,实在是没把陛下的旨意放在眼里!”这时只见张孝杰缓缓的开口道,眼中也带着几分兴奋之色,因为他知道耶律仁先终于要倒霉了。
听到张孝杰的禀报,耶律浚端起酒杯慢慢的品了一口,眼中也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随后这才开口道:“看来尚父已经决定要困死宋军,只是这样一来,显得我辽国大军竟然像是怕了宋军一般,实在是大失锐气!”
“陛下,宋王这明明是不把陛下的旨意放在眼里,说不定已经有了不轨之心,还请陛下早做决断才是!”张孝杰这时却是一脸焦急的道,按说以他的性格,一般不会把话说的如此明白,不过他却已经把握住了耶律浚的心思,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耶律浚都不会因此而怪罪。
果然,耶律浚听到张孝杰直接说耶律仁先有不轨之心时,也并没有露出生气的表情,反而笑了笑开口道:“张爱卿此言有些过了,尚父忠君爱国之心路人皆知,朕能够坐稳皇位,也要多亏了他的扶持,所以我想尚父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才没有听从朕的旨意。”
“陛下,宋王无论有再大的功劳,那也是陛下的臣子,可是他身为臣子却没有听从陛下的旨意,这不是有二心是什么?所以老臣认为应该再次派出使节,削去宋王的兵权,然后押回上京候审!”张孝杰再次咄咄逼人的道,他早就看出耶律浚对耶律仁先已经产生了一些顾忌,所以才会肆无忌惮的在耶律浚面前诋毁耶律仁先。
“这个……”耶律浚听到这里却是故意露出一副犹豫的表情,说起来他登基之后,很快就平定了耶律重元之乱,接着又稳定的辽国内部的局势,使得辽国的国力恢复很快,可以算得上是辽国的中兴之主,只不过唯一让他不顺心的是,朝堂上还有一个耶律仁先功高盖主,而且时不时的还以忠臣的身份告诫他一番,虽然耶律浚表面上对耶律仁先十分尊敬,但其实在心中早就对他十分不耐烦了,甚至已经动了几分杀心。
张孝杰看到耶律浚露出犹豫的表情,以为是他心中在顾忌着耶律仁先手中握有重兵,因此这时再次提议道:“陛下,宋王现在手握大军,而且那些军队大都是宋王的嫡系,外人很难掌握,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办法,比如像陛下之前下达的旨意,让宋王主动攻打宋军,这样即可以消耗宋军的实力,同样也可以消耗宋王的实力,不过既然一道圣旨没有用,那就多下几道,宋王一向都以忠臣自居,想来肯定不敢一直违抗陛下的圣旨!”
张孝杰的话可谓是字字诛心,不过对于一心想要除掉耶律仁先的耶律浚来说,却是十分的中听,当下只见他考虑了片刻,最后终于点了点头道:“也好,这几年国内虽然恢复了不少实力,但是宋王带着十万大军出征,每日消耗的粮草数以万计,国内也实在支撑不住,朕就多写几道圣旨催一催他!”
耶律仁先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向耶律浚解释为何按兵不动的奏折刚刚送上去,等来的竟然不是耶律浚收回成命的旨意,反而是再次催促他攻打宋军,而且理由还十分的充分,竟然是国内的粮草供应不足,不过耶律仁先却对这个理由有些怀疑,因为他明明记得这几年辽国的国力大增,全国各地也储存着不少的粮食,哪怕他的大军消耗再大,也不至于连这个冬天都支撑不住。
也正是耶律仁先心中疑虑,所以在接到耶律浚的第二道圣旨后,并没有立刻出兵攻打宋军,不过耶律浚除了发来圣旨外,还派出了使者,再加上之前的使者,两个使者一直催促着耶律仁先出兵,刚开始耶律仁先还能顶住压力,但是等到第三个使者拿着圣旨赶来,使得他也感到一种难言的压力。
现在耶律仁先的处境其实和后世历史上的岳飞差不多,一道金牌你可以不退兵,但是一连十八道金牌,若是你再不退兵的话,那就只能造反了,可是耶律仁先和岳飞都是难得的忠臣,他们心中对于国家的忠诚是常人难以理解的,所以哪怕明知道圣旨是错误的,可是最后他们还是不得不选择遵从。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耶律仁先在接到第四道圣旨时,终于顶不住压力,开始再次集结大军攻打古北口,而且这次不再像上次那样做做样子,而是真正的猛攻猛打,这下也使得处于防守一方的宋军承受着极大的压力,虽然他们凭借着城墙与火药给辽军造成很大的伤亡,但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城内的宋军也同样死伤了不少,最后杨怀玉不得不冒险将几个热气球升空,带着一些宋军趁着黑夜时从辽军的上空飞走,等到落地之后,这些逃出来的宋军立刻找到王韶,通过他向朝廷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