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重忽然要让俞文远等人出去,只留下曲烈要单独与他交谈,这让所有人都是一愣,想不通周重要做什么?不这里以周重的身份为尊,所以也没人敢问,当下都依言出去,使得房间里只剩下周重和曲烈,另外吴山要保护周重的安全,所以他也没有离开。
看着其它人都出去后,只见周重目光炯炯的盯着曲烈,而且好长时间也没有说话,最后把曲烈盯的也是心中发毛,当下干咳一声强笑着问道:“提督大人,不知您留属下有何事情相商?”
“曲同知为了今天这场戏,应该花了不少的心思吧?”看到曲烈主动开口,只见周重却是冷笑一声道,从见到曲烈之时,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劲,直到后来那个姓武的副千户长开口时,他才忽然间想通了,自己恐怕已经落入到这个曲同知的算计之中了。
听到周重忽然指出他在演戏,曲烈却是全身猛然一颤,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满是虬髯的脸上露出一种迷茫的表情道:“戏?什么戏?提督大人的话属下实在听不明白!”
看到这个外表粗豪的曲烈依然死不承认,周重再次冷笑一声道:“曲烈,本提督再给你一次机会,老老实实把你和程全的恩怨,以及你的计划全都给我交待出来,否则别怪本官不客气!”
周重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接着又再次加码道:“别以为这天下间就你一个聪明人,虽然你的把戏玩的很精明,但是破绽却也不少,而且我敢打赌,当我与俞大人进到军营之中时,你肯定就已经接到消息,而且也猜出了本提督的身份,所以这才召集几个心腹在本提督面前演了这场戏,若是你不说的话,那本官就要去问一问那个武千户等人,就算他们够义气,但以这些人的城府,你以为他们还能在本官面前演下去吗?”
周重上面这段话的每个字,都像是一颗颗的炮弹轰在曲烈的心脏上,一时间使得他的冷汗都下来了,虽然他相信武千户那几个兄弟,但是周重的精明也远超他的意料之外,若是真的让周重去找武千户等人谈话,那么恐怕用不了几句,武千户等人就会露馅。
想到这里,曲烈的脸色也一下子变得惨白无比,健壮的身体也有些发抖,最后忽然跪倒在地对周重哀求道:“大人恕罪,属下一时糊涂,所以才做出欺瞒提督大人之举,而且这件事全都出自属下一人的计划,武放等人都只是受到属下的威胁才不得不帮我演这场戏,还望提督大人不要怪罪他们!”
“哼,如何处置犯错的属下,那是本官的事,现在你还是老实把事实的经过交代出来,免得本提督胡乱猜测,到时加重了你们的罪行可就不妙了!”周重冷哼一声道,他事先已经打探过一些关于定海卫的一些情况,对于这个曲烈也有所耳闻,本来他对曲烈的印象还不错,可是没想到自己刚见到对方,曲烈就开始和他玩心计了,若不是他感觉有些不对,恐怕真的会被曲烈算计进去。
听到周重的话,曲烈这下再也不敢隐瞒,当下把自己与程全之间的恩怨,以及这次为何要在周重面前演戏的事情全都讲了出来。
原来曲烈的确与程全不合,这点也与周重之前的调查相符,毕竟他们双屿港的人经常与定海卫的后千户所打交道,所以周重很容易就能打听到定海卫内部的一些情况。
程全是定海卫指挥使,曲烈则是卫指挥同知,这两个职位都是世袭的,从他们的祖上开始,两家就把持着定海卫的军权,甚至他们两人的祖上还是一对生死与共的异姓兄弟,两家也算是世交。
但是从曲烈父亲那一代起,程家和曲家之间的关系就出现了问题,据说是曲烈的一位姑姑嫁到了程家,但婚后不到一年,却不明不白的死了,而且在下葬之时,曲烈的母亲亲眼见到自己小姑身上满是伤痕,这下惹得曲家大为不满,刚好曲烈的父亲也最疼爱这个妹妹,所以他一直想向程家找个说法,可是程家却一直藏着掖着,不肯说出事实,结果最后两家的关系越闹越僵,甚至最后由私斗转变为卫所之中的争斗。
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距离双屿港最近的定海后千户所,那里本来属于曲家的势力范围,但是后来随着双屿港的兴趣,后千户所的油水也就越来越丰厚,这也使得程家十分眼红,最后刚好借着与曲家闹翻的机会,干净一不做二不体,一举架空了曲家在定海后千户所的势力,独吞了本来属于曲家的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