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国对于团山军的这种战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毕竟以火枪兵整队徐徐推进的话,火铳击发数次之后,便没有了后劲,那时候流贼的骑兵一旦冲击起来,恐怕战局会出现重大的变化。
可是,张力却一点也不着急,似乎团山军的火器压根也没有铳管发热的情况一样。李定国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他开口问道:“张大人,团山军犀利已经远近皆知,可是火铳终归需要冷却,一直这么击发下去的话,流……流贼的老营人马一旦杀出,恐怕--”
毕竟李定国先前称张献忠为“义父”,后来被安子拉拢投靠团山军,对于张献忠“流贼”的称呼,还是略略有些尴尬。
张力丝毫不以为意,笑着道:“定国,你还没仔细观察我团山军的步兵。也罢,我便告诉你,团山军眼下皆是一人双枪,一把火铳铳管发热以后,立刻装入牛皮枪套,而使用另外一把。如此循环使用,团山军的火力压根也不会停歇--”
李定国一脸震惊之色,先前其实他也看过团山军的自生火铳,确实制作精良,而且不需要用到火绳点火,殊不知如此精良的火器,团山军竟然是一人双枪。
这尼玛--太奢侈了!
张力将李定国的神色尽收眼底,只微微一笑,却并不继续说下去。李定国知道的,也正如敌人所知道的一样,无非就是自生火铳--燧发枪而已。这八千人的队伍中,还有一千线膛枪手,那才是真正的大杀器。李定国初来乍到,在还未完全融入团山军体系之前,这等高度机密之事,张力并不打算让他知晓。
很快张力等人的注意力又都转移到战场之上,现在战场上比之先前,发生了一些变化。
在冷兵器时代,一般的军队战损超过两成,其中战死的超过一成,基本士气便要崩溃。古往今来所谓的强军,也有能做到战损三成还坚持作战的,这已经很了不起了。而大明边军的战斗力乃是“战五渣”,战损超过一成就要跑路。可是,这与农民军比起来,还是强太多了。流贼作战,战损超过半成,阵脚就压不住--譬如现在,正面遇上团山军的农民军,已经开始撒丫子跑路了……
战场另一头的张献忠暴跳如雷,团山军“一力降十会”,压根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奇袭计策,就只是“大道至简”结成密集阵型碾压而来。张献忠的“四十万”大军被赶鸭子一样,撵得鸡飞狗跳,甚至都没有人有勇气敢与团山军正面打一打。
张献忠身边的头号大将艾能奇--啊,不,明面上的名字叫做张能奇,眉头紧锁,牙齿死死地咬住嘴唇,一言不发。明末流贼张献忠部有个特点,或许是“八大王”谁也信不过,故而想在张献忠手底下混的,必须改姓“张”,成为张献忠的义子才行……
看着头上青筋暴露的张献忠,艾能奇终于还是开口了:“义父,明狗团山军部火器素以火器见长,咱们的儿郎敌不过他们原本也不稀奇。眼下,团山军火铳已经响过五六轮了,孩儿估摸着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们的火铳需要冷却铳管,并不能万枪齐发。”
张献忠也是与明军火器部队打老了仗的,一听艾能奇这话,也渐渐冷静了下来。沉吟片刻之后,张献忠眼睛微眯,冷冷地道:“你的意思,老营人马可以出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