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公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呯--‘地一声,张力将手中的酒杯扔地上砸了个粉碎,头也不回地大踏步走出了宴客厅……
赵公公完全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一时间讷讷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足足过了一炷香时间,祖总兵才第一个开口:‘赵公公,似乎张大人不满意他只有十个首级啊!不过这张大人也真是的,有这么当官的么?不满意就再商议呗!‘
戴健也反应了过来,他也‘呯‘地一声将酒杯砸在地上,嘴里蹦出来两个字:‘跋扈!‘
赵公公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良久之后,才恢复了常色,冷冷地道:‘厂公说要小心此子,看来真是没错,咱家倒是小觑他了!祖总兵!‘
‘末将在!‘
‘你过来,咱家给你说--‘
……
木头、疙瘩二人跟着张力进了宁远卫城。
张大人在城中安全应该不成问题,毕竟官位在那摆着,不过这团山堡到宁远卫城的路上么,可就不一定了。
好在一路无事,所以张大人进总兵府赴宴以后,卫兵们被特许去卫城中买点东西。
毕竟团山堡商路不通,兵士们有银子也买不着东西。
木头先带着疙瘩跑去药铺开了几服治跌打损伤的狗皮膏药,这是带回去给躺在床上养伤的大牛用的。
虽说有军医队的人给大牛治伤,不过木头还是有些不放心,多买点膏药回去涂抹没准大牛会好得快一些。
刚刚从药铺出来,木头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前面不远处一个十五六岁,穿着寻常百姓衣服,不过模样却很俊俏的小娘子,正低头往他这边走来。
木头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整个人完全僵住了。
‘木头哥,咋了?钱都付了呀,走呀!‘疙瘩付过钱从药铺走出来,却发现木头呆呆地站着竟然不动。
‘咦?‘疙瘩有些讶异,顺着木头的目光看了过去:‘呀,齐小娘子!‘
疙瘩一声惊呼,低着头走路的齐小娘子显然也听见了,一抬头发现了木头,顿时小脸通红。
疙瘩讪讪一笑,识趣地闪到了一旁。
木头有些手足无措,齐小娘子却小步走上前来:‘木头,最近一直没看见你。我前几天还去军营打听,他们说你跟兵备道大人去团山堡了。‘
木头脸上火辣辣地烧着,结结巴巴地道:‘唔,那……那天走得急,来……来不及告诉你。‘
齐小娘子虽说出生小门小户,不过小门小户也自有风趣,她比一般大户人家的女孩子外向许多。
齐小娘子瞅了一眼木头手上拽着的膏药,蹙眉道:‘怎么,受伤了?‘
木头连忙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没……没有!‘
齐小娘子嘟起了小嘴,从腰间摸出一角碎银子,递到木头跟前,小声地道:‘你去买点吃的,成天吃那黑面馍馍,伤又怎么好的了?‘
木头语无伦次地道:‘没,没吃……黑面馍馍,吃的白……白米饭呢!‘
齐小娘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将银子塞到了木头手中:‘我让你拿着就拿着,你以前不骗人的呢,现在怎么这样?‘
木头脸更红了,突然从怀中摸出一锭五两的银子,交给了齐小娘子:‘这是俺这个月军饷和赏银,都给你!‘
‘啊?--‘齐小娘子一声惊呼,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木头。
木头顿时腰杆直了几分,骄傲地道:‘咱们团山军月饷都是足额发放呢!你拿着给你爹爹买点好吃的吧!‘
还不等齐小娘子反应过来,木头生怕她不要银子,硬塞给她以后就逃命似地跑了。
‘你等着俺,俺以后一定敲锣打鼓来娶你!‘
听着风中飘来的这一句话,齐小娘子眼圈顿时就红了,低头思索起来。
怎么可能?
木头怎么可能拿这么多军饷?
难道他是偷的?抢的?
不会不会,木头虽然脑子比较灵活,可是人品我还是信得过他的!
不行,我得问问他这么多银子到底是从哪来的,我家虽然小门小户,可也是清白人家呢!
齐小娘子不由得一抬头,却哪里还看得见木头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