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浩,张献诚走了有几天了?”河边一座村民早已跑光的村镇当中,最大一间房子当中,安禄山一脸憔悴疲惫,头发胡子乱成一团,眼窝深陷,双目通红地问道。
这已经是安禄山第五次这样问了,同样疲惫不堪的田乾真再次苦笑一声道:“主君,张统领是九月初九半夜出发的,现在是九月十三午夜将至,若是一切顺利,张统领或许今夜能到,若是不顺利,明天也应该有信吧。”
安禄山茫然地哦了一声,喟然道:“你说时间会不会来不及?若是在朔方、河西、陇右军到达之前天策军就对我们发动总攻这可怎么办?”
田乾真苦笑道,局势如此,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还能怎么办:“若真如此,我们也只能尽力拖延周旋了。”
安禄山眼泪都要出来了,现在全军士气已经到了要崩溃的边缘了,可哪还由能力与天策军周旋拖延。
田乾真仿佛看出了安禄山的心思,想了想道:“真要到了大决战之时,我们便对士兵讲,朝廷已经宣布天策军是叛逆,要我们配合朔方、河东、陇右军夹击天策军,但有一线希望在,士气便不会崩溃。
再者天策军虽战力无双,毕竟多为步兵,这汾河平原地形广阔,正适合骑兵作战,我们真要跑,天策军的步兵还能追上我们不成?”
安禄山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不过他最担心的还是真到那个时候,那建宁王李倓和天策骑兵会直取自己,自己因为太胖,身体又大不如前,骑不了马,只能乘坐铁舆,目标太显眼,岂不是在劫难逃?
同样的夜色之下,在幽州军营地以南差不多十里大道上,一名骑士正拼命向北疾疾赶来。
马上骑士,白衣飘飘,丰神俊朗,正是安禄山的义弟,幽州军第一高手张献诚。
四天之前,他连夜出发,带着严庄、田乾真书写,安禄山签名画押的密信,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前去向李隆基投降,皇天不负有心人,竟然真的让他在路上拦住了李隆基的车队。
果然和田乾真、严庄他们料想的一样,这狗皇帝在看到书信之后,大喜过望,不但同意义兄投降,还当即写了圣旨让自己带回。
得到圣旨,幽州军和皇帝化敌为友,和朔方、河西、陇右军左右夹击天策府,局势自然瞬间扭转,张献诚也是喜不自胜,立刻飞也似的赶来了,可一到闻喜县,张献诚满腔的欣喜就化成了冷汗。
天策军已经到达闻喜,而最近的朔方军想要赶到河东,却至少还要一两天的时间,若是明日天策军对幽州军发动总攻,一切打算可就都落了空。
张献诚急得心都快跳出来了,行到这里,远远看到前面幽州军的营火,张献诚更是恨不得飞起来,可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清亮悠长的虫笛声。
张献诚的心猛的一沉。
这曲调张献诚也会吹,当初他暗害萧去病,吹的便是这曲调,正是南疆蛊师诱发蛊虫的曲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