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敢,有本事你也让人把我抓起来啊!”谢冠宇双手握成拳,向权昊阳伸去。
“都别吵了!!!”权向东从椅子上站起来,衰老的身体颤抖着,手扶住拐杖才稳住下来。
权向东伸手拿过谢冠宇手中的透明袋子,将那抹蓝色的放进拿出来,折叠好,放在了贴身的口袋里,然后再也不看身边争红眼的两个人。
权向东离开,权昊阳也便跟着离开了,那剩下的两样东西自然交给了谢冠宇。
一切似乎到这里就结束了,池奎铭死了,带走了那应该的不应该的一切。
似乎,句号应该在这里画上了。
“怎么样了?”权向东刚回到老宅,权昊阳的母亲便走了过来,关心的问道。
权向东却是没有说话,直接进了书房。
“妈,没事的,我去看看爸!”权昊阳安抚的拍了母亲的肩头,脚步跟着进了书房。
“爸,人死不能复生,您要想开些。”知道池奎铭不管怎样都是权向东的儿子,他伤心肯定是必须的。
“阳阳,你告诉爸爸,是不是你做的?”权向东坐在大班椅上,转动着手中的钢笔。
“爸,别人怀疑我就算了,怎么连你都怀疑我,我就算在不待见他,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权昊阳声音有些大,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样说,他其实是很伤心的,只是碍于他也是因为池奎铭的突然死亡而伤心,也不在于他计较起来。
“爸爸没有怀疑你,爸爸是相信你的!”权向东接过了话来,却是点燃了一根上好的雪茄。
只是,瞬间雪茄的味道却传递了整个书房,权昊阳看着那在烟雾中的父亲,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着。
“阳阳,你知道吗?虽然这么多年,他一直恨着我,但我从未想过他会这样的死去,他毕竟是我的儿子......”一根雪茄结束后,权向东亦是在那呛人的味道里吐出这句话来。
“爸,我们都不欠他的!”权昊阳手抵在办公桌前,深邃的眼眸看着窗外。
我们都不欠他的!
这句话却像是定时炸弹般炸响在权向东的心头,那烟雾缭绕中,是他红了眼眶。
人,生来本就是为了还债的,可是他想,他一定是上辈子受了太多的冤屈,所以是来讨债的。
“你出去吧,我想静静!”权向东又是大手一挥,示意权昊阳出去。
权昊阳看了一眼他,想说什么却又抿上了唇,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便离开了书房。
安静的书房里只有权向东一个人来,他又是点燃一根雪茄,吸得有些猛,随后跟着咳嗽了起来。
最近咳嗽好像好了很多,但还是不能碰到敏感源,有时候十天甚至是半个月一个月都不会咳嗽,但只要突然闻到某种味道,便又会无休止的咳嗽起来。
这下,他却是闻到了雪茄的味道,那咳嗽又跟着起来了。
喉咙里有一处腥咸的粘液,他便在桌上找纸巾盒,却又恰巧的是里面的纸巾已经用完了,或许佣人疏忽了,还没有送来。
他不知觉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件东西来,摊开来,便捂在了嘴巴上。
“咳咳---”那腥咸被他咳了出来,却是在那拿开之际,昏黄的灯下,他看清了那是血。
让他惊诧的不是自己开始咳血,而是那包裹着鲜血的手帕。
那是深蓝色的手帕。
下午在法定科,当法医宣布池奎铭已经死亡,并将他的遗物拿出来的时候,他的目光亦是被那抹深蓝色吸引,鬼使神差的便拿了起来。
此刻,那手帕显然是脏了,深蓝色的中间被鲜红的血沾满,亦是像开出了一朵娇艳的花来。
他的手指落在那手帕的边角,轻抚着。
蓝色,深蓝色,一个男人应该喜欢的颜色。
可是,为什么会有女人喜欢。
记忆中,似乎他问过一个女人,问她:你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
深蓝色,她眯着眼眸,笑米米的回答他。
他当时很诧异,以为她会说出米分红色,嫩黄色,天蓝色,这样温暖又明亮的颜色来,却是不曾想到那个女人会说喜欢深蓝色。
当时,他的一颗心全然不在她的身上,只想着快些从她的手中拿到池家的财产,所以她的喜好更是与他无关,那只不过是他一时兴起问道的。
他没想到那么深蓝色却是又传给了池奎铭,说来也好笑,那明明是他们俩的儿子,却是没有一丁点的像他,所有的一切都随了那个女人。
似乎,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注定,他就是来代替池家讨债的。
可是为什么,明明是那讨债的人,却又是比欠债的人先行离开呢?
他的眉宇间皱起的弧度却是越来越松,那想不通的阴云却又是在一瞬间便被解开了,那就是他做的事情都是对的。
只是,为什么,心里会感觉那么空虚,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感觉到有过一刻的满足。
他得到了应有的一切,站在了宜城的顶端,那本该是让人羡慕不已的角色,可为什么他过得还不如一个普通的人舒心呢?
手指无意间的将那深蓝色的手帕拿起,力度慢慢的收紧,直到那手帕紧紧的贴着手臂,他的掌心还能感受到那昂贵的丝绸冰丝滑腻般的触感!
权昊阳当天却是留在了老宅住下,他的房间在三楼,而池奎铭的房间在二楼,他们离得很远,而且他在这里住的也很少。
吃过了晚饭,权昊阳便去了卧室,只是在那二楼的拐角处,他却是不知觉的停了下,视线看向了那有很多年没人住过的房间。
脚步微顿,他便朝着那房间而去。
推开门,一切崭新的像是样板房一样。
大床,衣柜,吊灯,书桌,一切都是池奎铭喜欢的深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