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方驰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面对一个虽然没上过大学但还是学霸的学霸,他这个回答有些没底气。
“有空想想呗。”孙问渠说。
“哦。”方驰应了一声。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方驰回手把拉上一半的窗帘全拉开了,夕阳铺到了桌子上。
院子里已经恢复了平静,跑了的方辉没回来,除了爷爷和二婶在厨房忙着,其他的人都回了客厅。
方驰摸了摸窗台上的小绿叶子:“这什么啊?”
“说了你也不知道。”孙问渠闭着眼睛,手指插在黄总的毛里。
“你说一个试试呗,没准儿我知道呢。”方驰看着孙问渠的手,黄总是个短毛土猫,孙问渠的手指在短短的小黄毛之间很显眼。
“其实我也不知道,”孙问渠笑了,“我就跟卖花的说给我来几棵冬天不掉叶子的小玩意儿,他就给了我这些。”
“……哦,”方驰也笑了,“还挺漂亮的,不知道开春能不能有花。”
“到时我帮你看着,开花了就拍照片发给你。”孙问渠说。
“好。”方驰点点头。
突然想起来春暖花开的时候他应该已经开学挺久了,又得挺长时间见不着孙问渠,再见面的时候估计得是高考完了吧。
也不知道自己能考成什么样。
学校?
专业?
“你……”方驰偏过头看着他,“为什么……没有,就,没上大学,为什么啊?是没去考还是考了没去上啊?”
孙问渠闭着眼笑了起来:“你好奇宝宝么,老问。”
“我14岁嘛,好奇也是正常的。”方驰说。
“没考,”孙问渠说得很平静,“我就去转了转,体会一下考场气氛。”
方驰皱皱眉:“为……”
“为什么呢,”孙问渠睁开眼睛,“因为去哪儿,学什么,最后都不是我说了算,干脆就不考了。”
“哦。”方驰应了一声,没再继续问下去,从孙问渠一惯以来的态度和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他已经感觉到孙问渠似乎跟家里的关系很差。
“明天你家会有很多人来吧?”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孙问渠抬起胳膊伸了个懒腰。
“嗯,我姑今年也要回来,”方驰点点头,“她家三口人,今年差不多就这些人了吧。”
“人真多啊。”孙问渠说。
“你家过年人少?”方驰问,论人数,他家这些算是村里人少的了,老爸就三兄妹,别的家里都是五六个的,如果碰上两亲家都是村里的,那人就更多了。
“我爸,我妈,我两个姐姐姐夫,就这么些人。”孙问渠扳着手指说。
“没老人和叔伯什么的?”方驰从他身上抓过黄总,黄总今天看着很乖,感觉不会挠人。
“没有老人,我爸三代单传,”孙问渠打了个呵欠站了起来,“你查户口啊?”
“互相查查呗,谁也不吃亏,”方驰笑笑,笑容还没展开就被黄总一巴掌甩在了嘴上,他把黄总扔到床上,“流浪去吧你个娘炮!”
孙问渠在一边幸灾乐祸地笑着:“猫送我得了。”
“你想得美。”方驰想也没想地说。
快开饭的时候,方驰下了楼去帮忙架桌子,看到小子飞快地从院子里跑进厨房,再一抬眼,果然是方辉回来了。
压着饭点儿,挨揍逃跑了也不能耽误吃饭。
“你朋友不下来吃吗?”老妈拍了拍方驰胳膊上蹭的墙灰。
“嗯,我给他拿上去,”方驰说,“不用管他。”
“不太好吧,我们一大家子人吃饭,也不叫人家?”老妈看了看楼上。
“他……”方驰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艺术家,比较有个性,就这样。”
“哦,搞艺术的啊?”老妈看上去挺恍然的,“没留个油乎乎的长头发还真看不太出来。”
“就是,”方驰笑了,“反正这段时间他就是在这儿租房,是咱家租客,不用老招呼着,由着他吧。”
“嗯,行。”老妈点点头。
方驰不知道要是孙问渠听到自己这么概括他会是什么反应,不过虽然他能理解孙问渠喜欢一个人待在屋里,除了他有事儿要做之外还有心情的原因,但别人不一定能明白。
大过年的一个人跑到乡下租间屋子住着,深居简出的最多就是早上跑个步哦最近还不能跑了脚还没好利索……这样的人如果不拿艺术家来解释,跟一般人也没法解释了。
爷爷今天做了很多菜,都是拿手菜,小子在厨房角落里蹲着,口水都挂着能有五公分了。
“这个拿给水渠吧。”奶奶端了个托盘给方驰,上面四五个碗,全是菜。
“这么多?”方驰愣了愣,就孙问渠那个小胃胃,能吃下一碗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