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来的土包子楚然整个都激动了,他目光望着四周的云雾群山,声音激动说道:“师父你真棒!我要学!回去教我!”
藏无涯闻言神色复杂,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你到时候还想学的话……”
当时的楚然一心沉浸在腾云驾雾的快感中,浑然未觉他这句话哪里有不对。
等到了骊山的山顶,齐昭帝等人早已经等待在那。
年轻的齐昭帝目光看着骊山的那道万丈深渊,自地底下涌上无数黑气,黑气盘旋在骊山上空,形成一道挥之不去的阴霾。骊山山顶四周早已经不见飞禽走兽的踪迹,便是花草树木都尽数枯谢。光秃秃的一片荒芜,看上去阴风阵阵,瘆人恐怖。
曾经的龙脉之地,此刻竟成这般。
齐昭帝的神色复杂,目光不知不觉带上了一丝悲凉。
不知是在悲景还是悲己。
等藏无涯来了,齐昭帝目光看向他,连忙叫道:“国师!”
与他的激动神情相比,藏无涯的冷淡平静反而显得有些奇异。
站在藏无涯身边的楚然看着这位年轻的帝王,不禁有些好奇,又有些同情。他想起在道观里听闻的有关这位皇帝的传闻,不禁对这位年轻的过分的帝王升起几分同情怜悯,这皇帝不好做啊!
齐昭帝是先帝的幼弟,这皇帝本是轮不到他做的。先帝性子强硬手腕强势,和世家斗法,势同水火。结果以先帝被刺身亡而宣告皇室的失败,齐昭帝的上位就是皇室对于世家的妥协。一个性子软弱的年轻皇帝,可要比一个强势的皇帝更好掌控。
在楚然打量这位年轻皇帝的时候,齐昭帝的目光也在看着他,巧合的是,这位年轻的帝王眼中也浮现了一道怜悯之色。这个跟在国师身边的孩童今日出现在这里,其目的不言而喻。
齐昭帝心中惊讶,想不到国师的弟子竟然这般年幼。想想这个年幼的孩童接下来的命运,他的内心涌起一股怜悯悲凉,不知是在可怜这个即将祭剑的孩童,还是同情需要靠这样一个孩童的牺牲来保住性命的自己。
“我……”齐昭帝目光复杂的看向面前的孩童,最终说道:“我对不起你!”
楚然闻言,一脸莫名其妙,转头目光询问的看向身边的藏无涯,他没病吧?
藏无涯却是目光看向前方,没有看他。
这时,楚然心里咯噔了一下,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是哪里不对呢?
直到最后,那把破裂的上古仙剑割断了他的喉管,鲜血瞬间奔涌而出的时候,他才知道了那里不对。
原来这场“开坛做法”从头到尾,所需要的只不过是他一个人而已。
他是唯一的……祭品。
楚然的喉管被割破,鲜血如泉般喷涌而出,溅落在那柄残剑上。
痛吗?
自然是痛的……
比任何一次都痛。
大量鲜血的流失,让楚然浑身虚弱,他的视线逐渐模糊,看不清周遭的一切,他的耳朵听不见,四周的声音逐渐远去。他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虚无的只有他一个人的世界。
他努力的睁大了眼睛,保持着清醒,他想要去看看那个男人,那个他视为师和父的男人,这个时候,他的脸上是什么表情?
他想象不出他的表情……
然而当他看清了,却觉得很失望。
那个男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冷静的站在那里,目光如往常一般平静的看着他。
为什么?
楚然的目光看着他,心里发问,为什么这样对我?
他的喉管被割破,无法发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
直到最后——他的眼前彻底的发黑,失去了意识。
在楚然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一道红光冲天而起。
那柄破裂的残剑,自地上浮起,而后化为一把血红巨剑。
巨剑悬浮在骊山上空,两山缝隙之上。
只听见——
“轰!”
一声巨响,那巨剑自高空落下,直直插入缝隙之中!
一道红光自裂缝底下爆发而起,映红了半边天空。
一股庞大如同自亘古传来的凶煞之气,压得四周魔气瑟瑟发抖。
那天空中的红光足足半个时辰后才消失。
只见,那万丈裂缝下的黑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骊山的封印,再次被封住!
***************************************************************
当楚然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了一间寺庙里。
他躺在禅房里的木床上,浓烈的禅香味充斥着整个房间。他双目无神的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看,面无表情。
他没死,或者说他又一次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