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是想回乡去探亲,但大多数都去了长安,我和几名官员谈过,他们对大帅还是没有信心。”
张铉沉默了,如果是投靠李渊那他就没话可说了,这边给的待遇再好,也不过是满足一点口腹之欲,而为了前途,他们是不会在意这一点点待遇,李渊那边的待遇还会更好,这种事强求不来,想走就随便他们吧!
这时,韦云起又低声道:“裴公曾经来找过我,和我谈起官员西归之事。”
“他怎么说?”张铉不露声色问道。
“裴公说,关键在于大帅势态不明,大帅究竟是想自立,还是想支持洛阳,裴公说得很坦率,他说百官之所以西归是担心大帅支持洛阳。”
“为什么?”
“他们说洛阳官位已经坐满,轮不到他们了。”
张铉停住了脚步,韦云起摇摇头又道:“几乎所有官员都不愿支持洛阳,他们很现实,自身的利益比杨侗重要得多,很多人由此投奔了李渊。”
张铉淡淡道:“因为担心我支持洛阳才投靠李渊?我还没有回来,他们就认定要我支持洛阳?这个借口未免有点太草率了吧!”
韦云起苦笑一声,“卑职也觉得这只是一个借口,他们早就准备投靠李渊了,卑职还听说裴公为此事去找过太后,希望太后能尽快立滕王嫡孙为帝,册封大帅为监国摄政王,但太后坚持等大帅回来再说。”
“还有这种事情?”
张铉心中着实有些不悦,这么重大的决定,裴矩不等自己回来就想越俎代庖,虽然裴矩本身是好意,想用监国摄政王的方式来确认自己的地位,但他不和自己商量的本身,就是对自己不尊重。
张铉城府已深,他心中的不满没有任何表露,只是点了点头,“这件事大家一起商量吧!”
..........
张铉先回了家与家人团聚,随即又去了招贤馆和驿馆,和百官们一一见面,安抚了他们焦虑的心情,一直到傍晚时分,张铉才回到了大将军军衙,裴矩、苏威、郑善果、卢倬、韦云起和玄龄已经在这里等候他多时了。
这是张铉无法逾越的一道坎,而且就摆在眼前,迫在眉睫,如果再没有明确的说法人心就会渐渐涣散,张铉也知道这件事刻不容缓,所以提前赶回来,回来的当天就要明确此事。
众人都在大堂内坐下,大堂内十分安静,气氛也稍显严肃,这时,张铉将一份洛阳送来的情报给众人传阅,“这是洛阳斥候送来的完整报告,关于韦津之死,杜参军也经历了此事,他进行了一些补充,脉络就明晰了,大家看一看。”
众人将一份报告传阅了一遍,写得十分简扼明要,但寥寥数语却透入本质,‘王世充拥兵独权,越王年幼无威.......”
众人传阅完了报告,心中都明白了,张铉就是明指王世充要篡位了,见大家都看完报告,张铉又淡淡道:“现在王世充已手握大权,他怎么可能允许一支强大力量加入到洛阳朝廷中来,所以就算我们想支持越王侗,洛阳也未必会接受,大家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时,裴矩小心翼翼问道:“那依殿下的意思呢?”
张铉笑了笑道:“我听说滕王子嗣杨意尚在,他虽然年幼,但毕竟是嫡系子孙,烦请裴公和苏公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如果大家不反对,我们可以考虑立滕王之子为帝。”
这是张铉的正式表态,所有人精神为之一振,尤其裴矩更是激动,张铉终于同意自己的方案了。
苏威却没有什么异样表情,他依旧平静地问道:“我们是去年知道滕王次子生活在梁郡宋城县,但已经过去一年,瓦岗军会不会已经先下手了呢?”
苏威的意思就是说,如果滕王已经不在梁郡该怎么办?
这句话问得很直截了当,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这确实是个大问题,年初瓦岗军席卷中原,官员纷纷逃离,作为皇族,滕王还会平静地生活下去吗?众人向裴矩望去,裴矩脸色有点苍白,半晌道:“我已经派人去梁郡了,这两天应该就有消息传来。”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房玄龄缓缓道:“我倒是有一点消息,滕王次子一家在年初已迁徙到鲁郡曲阜县,现在应该还在那里!”
房玄龄这句话忽然让所有人都反应过来,张铉其实早就决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