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他都绝对,绝对不会去相信是钟冥做的。如果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钟冥,那么以前的那个人又算什么东西?以前的那个,galgame苦手到一个女生都攻略不下来的、那个说话只要能讲坏的绝对不会夸你的、那个愿意听他的一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最后两个人一起被抓进少管所听训听了三个小时的,那个蹲在电线杆底下拿着一瓶啤酒张着嘴望天的、那个超爱磕阿德拉1磕了就亢奋到暴力捶桌的钟冥,那个又是什么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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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看看,你以为我是谁?”那个黑暗中的人终于开始往前走了,他穿着尖头皮鞋,林枫总算稍微顺过来气了,这不是钟冥,钟冥只有超轻作战靴和篮球鞋,而皮鞋?得了吧,在钟冥因为全国化学竞赛一等奖上台领奖的时候,所有人正装出席,而钟冥则是踩着拖鞋上去的,他一辈子都不会穿皮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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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钟冥……那是谁?肖斌、万旻、邱音、张济……他能想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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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男人终于走出了黑暗,冲他们露出一个纯良无害的笑容,“想我了吗,疯子,小王……还有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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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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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枫张大嘴说不出话来,他甚至连往后挪两步的力气都花在了震惊上。虽然觉得这是情理之中,但是实在是太过于意料之外了,他知道这个人有问题,但没想到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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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营站在他们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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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啊。”郎营低头看着林枫,然后很贴心地蹲下来,左手摸上林枫的肩膀,对他露出一个仿佛真的在惋惜甚至看起来还有点委屈的表情,“我一定不是你想的人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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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枫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感觉到了郎营的危险,虽然他说的每一句话、摆出的每一个表情甚至露出的每一个表情都像极了人会做出的,但是林枫就是感觉像有一条蛇顺着他的脊柱爬上了他的身子,阴冷的感觉让他大脑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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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呢?”郎营冲他笑,半边脸沉在黑暗里让林枫看不清楚,他只能看见郎营嘴边冰冷的笑意,“呐,亲爱的疯子,告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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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和林枫记忆里的郎营的差距太大了导致林枫即使面对的是同一张脸,他也没有任何这是郎营的实感。在他对于郎营并不多的记忆里,郎营是一个没什么特点的人,打篮球打得一般般,学习成绩一般,和谁都能说上点话,却和谁都不是特别好的朋友,所以看到他死了,尸体被挂在那么高的地方林枫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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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他面前的郎营,歪起了嘴角,眼睛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的红光,……他……他好像没有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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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郎营不是没有眼白——刚刚实在是太过于遥远和模糊,导致林枫没有看清楚,现在郎营屈尊到他的身边来了,他终于看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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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营的眼白是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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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的,林枫明白了。这样郎营再表现得像一个人类林枫都不会信了。要是世界上有活人眼白是黑色的林枫现在就把这个空间裂缝给吃了。
“告诉我吧。”他猛地一抬眼,眼睛里的光一闪,林枫吓了一跳。
“……钟冥……”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然而然他刚刚以为面前的郎营是钟冥这件事居然就脱口而出了,他感觉自己当时是没有脑子的,这个名字就这么从他的嘴里滑了出来。
“啊……钟冥。”郎营松开了他的肩膀,有些同情地看了眼林枫,然后站了起来,走到了王耀凛身边,绕着王耀凛转了一圈后又把注意力放在了金锌身上,但是嘴里却没有提到一个关于金锌的字儿,“那个该死的,偷偷摸摸的小耗子……试图把我的存在说出去?他脑子坏了吗?……果然,你们是被他找到的东西给弄过来的吧?我早该在第一天就杀了他的……啊,不,我早该在我们还在上课的时候就把他给除掉的。”
他好像被惹怒了一样捏紧了拳头,然后又好像想通了一样把拳头松开了。
“没关系,反正他已经死了。现在不过是要把你们都杀了而已。没能把这场好戏看到最后我真的非常、非常遗憾。”
“……很可惜。”金锌终于开了口,他看起来完全没有林枫和王耀凛那样怕郎营,就像郎营给林枫和王耀凛的压力都是假的一样,“在你死之前,我要问你问题。”
郎营对于金锌狂傲的说话方式也没有任何被贬低的愤怒,只是稍微歪了歪头,摆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金锌只是个闯进他的领地的虫子。
“好啊。”郎营游刃有余地低声笑道,“那么我便偶尔屈尊听一听‘我很牛逼’先生的问题吧,毕竟你这个样子简直是无知到可悲啊。”
“……你是,什么东西。”金锌抬了抬下巴,“我感觉不出来你是什么。真奇怪,我还没见过比我更高阶的东西。”
“哦——金锌同学,你以为你是谁啊,和我这么说话。”一开始郎营还是眼中含笑的,但说后半句话的时候他的眼中没有半点笑意,反而是立刻冷下了脸来,然后很快他又在脸上漾出了温暖的笑意,“我们没什么交流吧?我实在和你不熟……你不知道在对待陌生人的时候,要讲礼貌吗?”
“我可没心思和你讲什么鬼礼貌。”金锌好像第一次情绪有了波动,他发出了一声瘆人的冷笑,从墙壁前站了出去,然后伸出他筋骨分明的惨白右手,立刻卡住了郎营的脖子,郎营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和愤怒,就那么任由金锌掐住他把他提了起来,“我在问你问题,怪物,你·是·什·么·东·西。”
“都说了……要讲礼貌啊。”郎营很无奈一般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他轻轻地抬起手来,好像是为了让林枫和王耀凛一般都看见一样举到了自己的耳边,紧接着他,略微动了动手指。
近乎是一瞬间的事情,金锌的头,从他的脖子上分离了。
这个场面对于林枫而言毫无疑问是可以被称为眼熟了,他立刻回想起了第二天的早晨,几乎和当时的钟冥一模一样,金锌的脑袋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然后宛如慢镜头一般,缓缓地落在了地面,甚至还滚了几圈才停下来。再然后,毫无疑问,金锌的躯壳崩塌了,捏着郎营脖子的手轻易地松开了;他的膝盖弯曲,一瞬间跪在了地上,这时候好像大动脉才反应过来自己所属的身体发生了什么,红色的液体向外喷薄。
“操!!!”林枫一个没忍住大骂出声,金锌的血都喷到他脸上了,他立刻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看到郎营整了整领子,“你他妈到底是什么!!!妈的!!!”
“既然是亲爱的疯子问我的,那我就不计较礼貌问题了。”郎营笑了,再一次蹲下来与林枫平视,眼睛里充满了诚恳,“我被很多人用很多称呼叫过,现在我来给你几个提示吧。”
“古蛇、黑山羊、利兰·冈特2。”他笑了,冲林枫歪歪头,“你猜到了吗,我们的小天才,林枫同学?”
……当然了。
《塔纳赫经》中的古蛇。
曼德斯的山羊,安息日的山羊。
斯蒂芬·金所写的利兰·冈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