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让澹生想想,就能哆嗦的抖三抖。
镜姬则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可怕存在,她是由母亲创造出来的妖怪,外貌像极了他的母亲,性格却还更要冷上三分。
这个妖怪有着非常强大的妖力,可以与琼琅心意互通,在他小时候一直作为贴身保镖守护在他身边。
虽说镜姬冷冰冰的看起来没什么感情也不怎么说话,就和雪女姐姐一样,可她的严格与公式化却给澹生带来了不少童年阴影。
任何可以返照出镜子光芒那样的地方所发生的一切,都难以逃过她的眼睛。也正是由于镜姬的跟随与监督,他的一举一动才难以逃过琼琅的眼睛,以至于他常常因镜姬的回报而挨揍。
虽说现在他长大了,镜姬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紧跟在身边了,但每次一想起这个妖怪,澹生都不免冷汗涔涔。
最后一个妖怪是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小舅舅,云雾海最高司法院的执法长官,主宰云雾海一切妖与事的对错。
这位大妖公正严明,却也是出了名的铁面无情,尤其是在他面前的时候。
从小到大都对他板着一张严肃的脸,虽说荒与别人相处的时候也是那么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可澹生几乎就没怎么见他对自己笑过。
不像书翁老师那样和蔼,也不像一目连叔叔那么温柔。自小到大,只要他犯了错,荒一定是第一个对他进行批评教育的妖怪,赶来的速度比他母亲还快,每每言辞都犀利的让他心底又虚又慌。
“唉……”想起这一个赛一个可怕的妖怪,澹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陪他谈天玩耍的妖怪见他神色郁郁,立刻机敏地岔开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
“殿下,这是绿茵森林果茶坊月初新酿口味的果子酒,限量版的呢!知道您喜欢酸甜口味,我特意给您准备了一瓶,可是排了两天的队才买到的呢!”一只外貌娇艳的花妖殷勤地献上了一个瓷白的小瓶。
澹生毫不客气地接过来,一口便饮下去了半瓶,随后毫不吝啬地夸赞道:“这味道着实不错,限量版的果酒不好买吧?这一瓶多少钱,我付给你。”
说着,他就要去掏腰间的钱袋。
花妖连忙按住了他的手,把脑袋晃得像拨浪鼓,“这就是妾身特意为殿下准备的,哪里还要殿下付什么银钱呀?”
澹生挠了挠头,“那怎么好?我可不会凭白无故随便受人好意的。”
琼琅大小就教他,即便他是这方海域之主的儿子,也不可以目无一切地将子民们对他的善意心安理得地视作理当如此。
“殿下若喜欢这果酒的口味,不如问答妾身一个问题以作报酬吧。”花妖掩面一笑,带着几分迫切地问道,“殿下此番前去大江山,可知我那嫁进去的妹妹而今如何了?”
这才是她心心念念最想知道的问题。
澹生皱眉想了想,摸着下巴道:“蛮好的啊,那青牛妖十分宠她,听说你妹妹嫁过去以后都没在去过游廊了。”
闻言,那花妖这才安心地舒缓了眉目。
“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赶紧问吧,我待会儿就要回岛上去了。”
他心里惦记着那个晴明社长的事,还好奇地想要打探关于对方的更多消息呢。
其他妖怪闻言,立刻唧唧喳喳地说了起来,绿萤町中的小院里一时间好不热闹。
只是这份热闹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个悄无声息降临此地的冰冷身影所打断。
“一回到海域里就不务正业,你不去会议室大厅参与工作汇报的大会,躲到这里嬉笑完了做什么!”
当荒冷冰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的那一刻,澹生差点吓得没把嘴里的果酒喷到对面花妖的脸上去,当场被呛得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舅、舅舅……你怎么会在这里……”
荒扫了一眼围在他周围的各色女妖们,一张脸顿时拉的更长了,那些机敏的妖怪察觉到他的不悦,顿时冷汗涔涔地寻找各种理由溜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倒是想问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澹生愣了一下,随后脸色微白,心中暗暗大叫糟糕。
下午在图书馆顶楼的会议厅好像是有一个会议要参加来着,这几天他心里忐忑茨木会不会告状的事情,一时间竟把这茬给忘了。
“舅舅我错了!我现在立马就赶去!”澹生立刻站直了身体,冲他点头哈腰献殷勤,“多谢舅舅您老人家提醒我了,我这次从大江山回来给您带了礼物呢,晚上就派妖侍送过去!”
“少卖机灵。”荒轻哼了一声,抱起双臂道,“会议早就已经结束了,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闻言,澹生离去的背影一僵,回头欲哭无泪地看着他,“舅舅……我真的错了,这次别跟我母亲说行不行?她现在有孕了,生气对身体不好的!”
听到这话,荒的脸色更黑了,毫不留情地斥道:“知道生气对身体不好你还气她?瞧瞧你一回来就干了些什么混事!”
“我……我这几天没犯错啊……”澹生被他训的一愣一愣的,顿时有些委屈,“咳,除开今天忘记去开会以外。”
看着他这副样子,荒简直忍不住想翻白眼,气道:“你一回到海域就在那家什么婚介所里闹出了大新闻,被新闻社的狗仔妖怪偷偷记录了去,现在还有心情在这里寻花问柳?”
澹生心下咯噔一声,来不及解释“寻花问柳”的事情,急匆匆地问道:“怎么回事?新闻社知道什么了?”
一想起早上在图书馆无意间看到的那份未完成的报纸草稿,荒的脸色便又是一黑,“你搜集那么多女妖的身份信息做什么?难道你真的想把浪荡公子的名号坐实了?你是不是想气死琼琅!”
听到这里,发现与茨木的事情无关,他才微微松了口气,摆手解释起来,“不不不……不是这样的舅舅,你听我解释!”
荒不为所动,就这样冷着脸等他解释。
澹生方才抓紧时间冷汗涔涔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番,又哀求道:“这事儿我就和舅舅您一个人说了,您可得替我保管秘密啊,千万别让我母亲知道了。”
“当真如此?”荒忍不住神色怀疑地看着他,刚刚他还敲着那么多女妖围在他身边呢。
“真的!”澹生简直急的要跺脚。
这时,身边不远处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女音,“荒叔叔就别凶澹生啦,我相信澹生肯定不是那样的男孩子。”
澹生下意识地转头一看,便见爱花抱着一本书俏生生地立在原地,看到是爱花,荒这才缓了缓脸色。